评论：俄罗斯反恐该打“太极拳”

　　“俄罗斯能战胜恐怖主义吗？”4月5日出版的《权力》杂志这样问道。经过了6年的平静后，莫斯科再次传来恐怖袭击爆炸声，让莫斯科百姓真切地意识到，“我们与恐怖主义的战争其实并没有结束。”

　　车臣现任总统卡特罗夫说，“能，我任何时候对此都不怀疑！”乌里扬诺夫州的州长说，“在理论上能，在现实生活中不能。”俄罗斯体育部副部长阿利斯多夫说，“从长远看，能。”在弗拉季高加索的一位名叫费奥凡的设计师说，“如果不能，那么生活将失去意义。”而俄“巴斯基奥”公司的总裁伊利娜却说，“像所有社会问题一样，不能彻底战胜。”俄罗斯杜马安全委员会副主席马格梅特说，“如果社会和政府能够团结一致，那么是可能的。”俄罗斯“阿尔法”反恐行动队老战士协会主席谢尔盖说，“一切都有可能，主要是让警察们真正履行自己的职责，而不是光想着去对每一位移民进行500卢布的罚款。”

　　一年前，俄总统梅德韦杰夫于2009年4月16日正式签署命令，取消了自1999年起在车臣地区实行的“反恐行动状态”，车臣境内随之进入常规状态。当时，俄罗斯国家反恐委员会在通报中表示，结束反恐行动状态，将使车臣局势进一步实现正常化，为社会和经济的复兴和发展创造条件。但车臣取消“反恐行动状态”并未让车臣彻底无战事，在车臣及临近的俄南部的外高加索地区时常传来恐怖分子袭击当地警察和普通百姓的枪声，俄强力部门也始终没有放松对这一地区的“剿匪行动”。

　　据统计，在取消“反恐行动状态”的这一年中，俄南部7个联邦主体共发生恐怖事件408起，其中392起是直接针对政府官员、军人和警察的，另有16起是针对平民的，共造成220名政府官员、护法机构工作人员和30余名普通民众死亡。在这408起恐怖袭击中，有261起是直接利用武器向警察正面袭击的，有147起是利用各种爆炸装置的，其中人体炸弹17起。这样算来，在北高加索地区，平均每个月要发生34起恐怖袭击事件，其中开枪袭击22起，恐怖爆炸12起。

　　实际上，无论是反恐决心还是反恐经验，无论是反恐力度还是反恐手段，俄罗斯向来都是以“强硬”著称的。那为什么俄罗斯反恐怖20年了，恐怖阴影依然挥之不去呢？据俄罗斯内务部官方统计数据显示，俄2009年共发生涉恐案件654起，警方成功破案530起。其中一个耐人寻味的细节是，就在莫斯科地铁系列恐怖爆炸案发生前3天，俄内务部内务部队司令罗戈日津还透露，“在俄罗斯北高加索地区共有500多名恐怖分子和土匪在活动。”而此前，俄强力部门还曾宣布，俄护法机构2009年在各种清剿行动中消灭了270名恐怖分子，在2008年的行动中击毙了243名恐怖分子。这样算来，俄北高加索地区2007年应有近千名恐怖分子。但俄官方在2007年、2008年、2009年连续三年发布的消息都称，“在俄北高加索地区有约500名恐怖分子和土匪在活动。”这似乎表明，俄北高加索地区的恐怖分子和土匪有很强的“再生功能”，他们总能招募到恐怖分子作为补充，这对俄护法机关而言是一个不能忽视的问题。

　　分析人士指出，俄罗斯的反恐形势与国际整体反恐形势有着密切联系。受国际金融危机影响，国际恐怖威胁有增无减。此外，美军对阿富汗和巴基斯坦边境地区的军事行动又造成了阿富汗问题的“外溢效应”，一些恐怖分子向临近地区四处逃窜，这从客观上让中亚及周边地区的反恐形势更加复杂化。3月30日，俄罗斯外长拉夫罗夫还表示，目前还不能排除莫斯科地铁站连环爆炸案中有外国势力支持的可能性。

　　而要想根除恐怖主义仅靠硬的一手还是不够的。“铁拳”可以打击恐怖主义，但却无法根除恐怖主义滋生的土壤。要想在俄罗斯北高加索地区实现真正的稳定，除了一系列“剿匪行动”之外，俄政府还必须为该地区老百姓的日常生活创造正常的环境，包括促进当地社会经济发展、创造新的就业岗位、建立新工厂、启动新的投资项目等。也正是出于这一考虑，俄总统梅德韦杰夫于今年1月19日签署命令，正式把北高加索联邦区设为俄罗斯的第八个联邦区，包括了车臣共和国、印古什共和国等一些“多事之地”，并任命熟悉经济事务的克拉斯诺亚尔斯克边疆区行政长官亚力山大?赫洛波宁为俄总统驻北高加索联邦区全权代表兼联邦政府副总理。梅德韦杰夫强调，近年来，俄罗斯学会了在北高加索地区采用强力手段打击匪帮，但当地经济工作进展缓慢，出现大规模的失业，经济犯罪和行贿受贿等问题也很严重。梅德韦杰夫强调，他把总统驻北高加索联邦区全权代表和联邦政府副总理两个职位合二为一的独特决定，就是想根除造成该地区不稳定的“顽疾”，即在不放弃“强力手段”的同时加大“经济手段”的力度。但梅德韦杰夫治理外高加索地区的“新思路”还未完全展开，莫斯科就又传来恐怖袭击的消息。可以预见的是，俄罗斯的反恐斗争在中短期内是不会停止的，而要想战胜恐怖主义，需要的不只是一记“左勾拳”或“右勾拳”，而是“组合拳”甚至以柔克刚的“太极拳”。

　　（作者为中国青年报驻俄罗斯首席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