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将“捡”来的煤放入编织袋,用背篓运出羊尾哨煤焦货场 |
晚上10点多,3名妇女将煤卖给收煤人 |
在富源县羊尾哨煤焦货场村民“蚂蚁搬家”“捡”煤炭
名为拿回家烧实则卖钱 一天能“挣”一两百元
“我们货场附近的村民,不论白天晚上,都来货场偷煤,每天要从货场偷走二三十吨。现在的煤每吨卖到1500元左右,一个月下来,我们损失不小。”11日上午,本报接到富源县羊尾哨煤焦货场一名煤老板打来的电话。煤老板还说,偷煤似乎有点团伙化,有专门的偷煤人和收煤人,几年来都如此。每个偷煤村民的月收入高达六七千元,倒卖私煤的司机一个月的收入高达一两万元。
这名煤老板所说的事是不是真的?记者决定到现场暗访。
第一天
11日晚上9点至11点40分 没见到任何人
11日下午2点,立冬后的富源县雨雾蒙蒙,位于城郊的羊尾哨火车站也在雾气中显得很忙碌。在这里,记者看到一些场景,一些村民正把一袋袋煤从货场搬出。
煤老板朱先生说,他刚到这里不久,曾无数次目睹偷煤人的疯狂。“就像蚂蚁搬家一样,几十个人挥舞着铁锹和编织袋,就从煤堆上铲煤往背篓里甩,装满一背篓背到路边,然后用编织袋装起来堆在路边,到了晚上就叫人开车过来拉。”
“你们看这路口,地面都是黑色的,这都是偷煤人在搬运过程中掉下的煤渣。”煤老板黄先生指着路口,讲述他曾看到过的偷煤过程。
白天在朱老板的指点下,记者围绕这个货场转了两圈,选好几处夜间蹲守的位置。
11日晚上9点,记者一行开始行动。在羊尾哨村口,即货场南面,除了时而的犬吠和呼啸而过的列车声,四周一片寂静黑暗。记者除要观察过往的三轮车外,还要不停地环顾四周。可半小时过去,依然不见偷煤者的踪影。记者拨打朱老板的手机,已关机。记者感觉是不是上当了。因为白天,朱老板曾说,晚上偷煤的人还是很多的。
晚上11点40分,连绵不断的细雨给暗访增添很大难度。记者决定回城,凌晨再出击。
第二天
12日凌晨6点30分至晚上11点5分 3名妇女卖煤获利500余元
12日凌晨6点30分,记者一行又来到羊尾哨村口蹲守。朱老板介绍,偷煤人最多时能达四五十人。记者假扮成买煤人进入村里,试图向一些老人和妇女打听卖煤人的藏身之所。
上午8点10分,在羊尾哨村口,记者向一位老大爷打听消息。“好像村北面有一户人家卖煤。你们想去的话,我就带你们过去……”一路上,记者旁敲侧击打听煤的来路。老人毫不避讳地说:“是从货场上捡下来的。”在老人指引下,记者来到村北的一户人家门外。老人并没带记者一同进入这户人家,而是让记者在门外等候,他先进去问问。
大概过了15分钟,老人红着脸出来,还没等走近就说:“他家的煤卖完了,你们到别处打听吧!”老人一改来时的热情,头都没回就走了。
老人的“改变”,让记者看出一些端倪,这户人家很有嫌疑。
由于白天收获不大,12日晚上8点10分,记者再次出击。当来到富源320国道旁,看见一些三轮车师傅正在一家修车铺斗地主。根据煤老板们提供的信息,记者决定前去了解。
黄云(化名)手气正旺,连赢了4把。他叼着一支烟,眯缝着双眼,微微上翘的嘴角难掩心中的喜悦……已是晚上10点,按事先约定,牌局还有一小时才结束。
可黄云接了一个电话后,坚持要放牌走人。
晚上10点10分,黄云骑上三轮摩托车,没回家,直奔羊尾哨村。原来,他接到几个老孃的电话,她们又搞到20余袋。黄云知道今晚可以收入四五百元,比斗5元的地主来劲多了,他准备出门。
黄云是紫泉村人,去年买了一辆三轮车后,经常倒卖煤,收益不错,特别是近一个月来,煤价在涨,每吨涨到1500元左右,一晚上倒卖一吨,也可以赚四五百元。
和黄云从事同样“工作”的年轻人不下几十人,他们都在倒卖私煤,或干同样的事——偷煤。对于他们来说,偷煤是他们的“职业”。虽说是偷,但没有风险,就像拿自己家的东西一样,没人管,也没人敢管。甚至大白天把车开到公路边直接候着,就会有人送煤来。
到了货场入口处的保安室,一个保安都不在,3名妇女围着一个取暖器,其中一人是白天在货场记者看到的在煤堆旁偷煤的荀女士。她曾说,她是羊尾哨村的,今年70岁了,捡煤回家去烧。
刚进屋,荀女士主动和记者打招呼:“我们不会偷你们的煤。”见状,其中一名妇女问:“你们的煤场是几号?怎么没见过你们?”记者连忙解释是来买煤的,3名妇女的顾虑才打消。
随后,和记者打招呼的妇女掏出手机对一名男子说:“你怎么还没到?我们等不得了。”
10点35分,一辆红色三轮车来到路口,来人正是黄云。在黄云装煤的半小时里,他说,他倒卖私煤已有两年,收益不错,接电话前他还在和朋友斗地主。
黄云边说边掏出本子记录3名妇女的煤,但笔怎么也写不出来。看见记者挎着包,便问有没有笔。记者识趣地递上笔。3名妇女中,荀女士有6袋,另外两名妇女共有22袋。
记好后,黄云埋怨荀女士:“你前次卖给我的煤,一袋才有35公斤,不足40公斤,我不能给你18元,只给15元。”“下次多捡点就行了,我下面还有几袋,开车去拉一下。”荀女士说。
黄云迅速掉转车头,从保安室门口直接开到离货场不足百米的地方,荀女士的6袋煤就堆在进货场的路边。
由于货场周围没有灯光,看见记者带着手电筒,3名妇女要记者照照她们。记者边走边问,其中一名妇女警惕地说:“小声点,上去了再说。”“你们自己捡的煤,怕啥?”记者反问。“你不知道的。”这名妇女回答。
经过半个多小时折腾,黄云装满一三轮车,开始付钱。其中,荀女士得了108元,其他每人得了200元。
卖完煤,荀女士和记者攀谈起来。她说,她家正在装修房子,钱要拿去付工钱。她儿子很有钱,开着一辆50余万元的小车,刚才儿子从路边回去了,她不敢让儿子看见。
11点5分,3名妇女来到保安室把门关上,顺着回家的路,消失在夜色中。
[1] [2]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