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车之祸反衬农村教育之痛

马龙生

　　12月27日上午7时40分，一辆由松江镇东塘村开往因果村的三轮机动车运送20名小学生，在驶到因果河的因果桥时，发生交通意外，整车坠入河中，造成14人死亡。28日，湖南省衡南县委启动责任追究程序，免去在此次事故中负有主要责任或直接责任的县教育局局长王励、松江镇分管交通工作的主任科员阳世新的职务，同时责成县教育局党委、县交通局党委、县交警大队党组分别免去松江镇中心学校校长陈少华、因果小学校校长陈新、车江中心交管站副站长罗胜利、县交警大队车江中队中队长周频的职务(12月28日《新京报》)。

　　在网络视频中，我们看到了这辆破破烂烂的“校车”，联想到这么小的孩子，挤在这种由货车改装、只能坐八九人却要塞进20人的所谓“校车”中，每日奔波在求学的道路上，忍不住阵阵心酸。事情出了，有人担责当然是必需的。可当我们看到上述追责结果，一种难言的苦涩又从心中涌起。谁都明白，教育局局长、校长和交通管理相关人员虽有责任，但是在当地“就这个条件”的大背景下，你让他们又能怎么办？谁都看得出来，当地政府的追责，无非是一种不得不做的“象征性问责”，农村教育的深层次问题并没有被触及。而只要深层次问题不被触及，类似的事故就还会层出不穷。

　　那么，农村教育的深层次问题到底是什么呢？我以为主要有两个方面：

　　一是农村教育不仅仅是一个钱的问题。前几年，“中央投资60亿元，实施农村中小学校危房改造工程”、“免收学杂费”等信息，曾经让我们欢欣鼓舞。但是实事求是地说，师资队伍、教学点布局、学生管理等老大难问题，不可能随着“免收学杂费”之类的有限投入随风而逝。如果为了减轻财政负担，一味强调教学点的归并，孩子上学远了，其中的种种辛苦，增加的生活费用，是否会比免掉的学杂费更难负担？上述14名小学生的死亡，不就是因为教学点的归并而导致的吗？因此，让孩子们上得起学、上得好学，让政策的配套预案更充分、更可行，让学生及家长得到的实惠更多，才能算是真正善举。

　　二是在所有民生选项中，对农村教育依然重视不够。前两年，国家推出4万亿元经济刺激方案，各地政府也纷纷宣布大规模投资计划。而按照中央的部署，新增投资的头号重点是民生工程。但是在各地政府的投资蓝图中，重点仍然是铁路、公路、电厂、房地产等基础设施，民生工程不仅所占比例不大，而且对民生的理解，还只盯在安居工程等很少几个点上，对农村教育的重视还远远不够。如果我们的“财政蛋糕”向农村教育稍微多切一点点，把农村孩子的上学寄宿、校车问题解决一下，上述惨剧是否会少得多？

　　14名小学生的亡魂带给我们的伤痛，显然不是免掉几个间接责任者就能平复的。避免类似惨剧的发生，当然不能指望这样的表面文章。那破破烂烂的“三轮校车”，与那些“面子工程”的光鲜反差，才是最刺痛人们神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