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超价格欺诈门”开始蔓延 沃尔玛再被罚10万

　　春节旺销的喜悦并没有减轻沃尔玛管理层的压力，2月16日，沃尔玛襄阳分公司爆出因价格欺诈被湖北省襄阳市物价主管部门开出了10万元的罚单。这桩由家乐福引爆的“商超价格欺诈门”开始蔓延。

　　“压力非常大，尤其是店长和部门主管，以前如果是消费者投诉价格收费与标签不符，属于很小的工作失误，但现在如果出事，店面管理层要承担所有责任的。”沃尔玛蛇口店某员工表示。

　　此前，湖北省物价部门因价格欺诈问题对家乐福武汉分公司重罚50万元。

　　至今，家乐福中国因价格欺诈问题收到罚单累计550万元。

　　中南财经政法大学社会发展研究中心主任乔新生认为，国家有关部门针对反不正当竞争行为的监管力度还需进一步加强，现行《价格法》只是对价格标签制度有具体的规定，但是对如何监管、如何处罚和如何保护消费者权益等都还没有明确，这需要有关部门予以补充、完善。

　　上述沃尔玛人士则认为，长期以来，我国针对价格欺诈行为的设定和处罚力度都不够大，违法成本较低，因此，在大型超市价格问题并没有被特别提起重视。

　　价格猫腻

　　商超价格清查风暴始于春节前，1月26日，国家发改委公开指出家乐福等超市涉嫌价格欺诈等行为，责成相关地方价格主管部门没收违法所得，并处违法所得5倍罚款，或最高处以50万元罚款。

　　此后，各地物价主管部门展开对当地超市的价格核查工作。“低标高结”成为商超价格欺诈的主要手法。

　　广东省物价局联合广州市物价局组成6个调查组对广州地区的家乐福超市进行检查，检查组在家乐福天河员村店时发现，其销售的“克林莱橡胶手套MI”，标价牌上价格为13.10元/双，但实际结算价格为13.50元/双。标价签打印日期为2011年1月3日，其间，该店以13.50元/双的价格共卖出2双手套。

　　此后，全国各地物价检查部门纷纷发出通报，全国各地家乐福门店在销售商品时普遍存在虚构原价、不履行价格承诺、低标高结等价格欺诈行为。据零供网统计，先后共有11家家乐福门店被责令立即改正，退还多收价款，并作出了罚款50万元的行政处罚决定。由此，家乐福接到罚单总额达550万元。

　　同样的“低标高结”也出现在沃尔玛。重庆物价局工作人员在对沃尔玛北城天街店的食品、日用品、清洁用品等60多种商品进行暗访发现，良平铁观音使用特价标价签，标示为：良平铁观音，降价原因：让利，标示原价为33.1元，特价为29元，然而在收银台结账时价格为39.8元。

　　此外，国家发改委还指出，“虚构原价”、“不履行广告宣传的价格承诺”、“误导性价格标示”等行为违反了《价格法》。

　　据上述沃尔玛员工解释称，虚构原价也好，广告宣传低价招揽顾客也好，以字体大小区别不同价格产品也好，都只是一种商业促销手段，不仅仅存在于超市，包括商场、各种品牌店面皆存在，消费者是否购买商品看的是现场最终定价，原价只是心理导向。

　　“商超会根据不同商品的利润空间来引导消费者购买产品，获利空间大的商品会放在醒目位置，以醒目的字体标价。”该人士说。

　　被忽视的“价签”

　　罚单出来后，沃尔玛迅速发函表示，沃尔玛公司对价格问题高度重视，该公司正在全国商场积极推动一系列行动，如邀请社区顾客担任价格监督员；积极配合物价监管部门的工作，通过各地物价部门对商场进行专业培训；提升信息化系统管理水平，减少人工操作等举措，以确保价格准确合规。

　　据上述沃尔玛员工介绍，从管理层的角度来看，公司并不会故意以“低标高结”的价格欺诈或获利。这对管理者来说一点好处都没有，还要承担后果责任。

　　“商品的价格变化很大，有些商品一天都变更两三次，价格的制定和变化由负责该商品区域的主管搞定，之后主管会交代该部门员工和促销员去换签，负责任的主管会在换完价签后去复查一下，但是忙的时候也不会去复查。”该人士说，商超里的促销员不属于商超员工，而是供应商派驻的，因此对商超的标签工作不会太负责，尤其是对于多个摆放位置的商品价签，促销员有时不会一一更换。

　　因此，该人士认为，在现行的商超管理体系下，需要人工操作的价签误差是不可避免的。“我们蛇口这么大的店只有约400个员工，每天工作时间里，除了吃饭，我们都处于忙碌状态，没有空闲时间，而标签的更换只是其中及其细微的一项工作。”

　　而本报记者了解到，在家乐福超市里，一般店面的员工只有200多名，其余大多数是促销员。

　　“两年前，一般一家中型的购物超市需要的工作人员大约为500人，除去促销员，直属于卖场的人员应该在350-400人。近几年以来，各企业为了精简人工成本，缩减了员工编制。”上述沃尔玛员工表示，沃尔玛在过去一年多时间的管理层级调整中，每家门店管理缩减了一个层级，相当于减少50-60名管理人员。

　　而家乐福为了节省成本，则在过去几年开始大量使用促销员，家乐福门店的促销员普遍多达100人至250人，而卖场直属工作人员仅200人左右，完全没有足够人手去更新价格标签并做理货管理。

　　促销员是以销售抽佣来计算收入的，对商场的服务工作没有职责。若商场配备的员工不足，理货人员的缺乏必然造成货物摆错方位、价物不符等。因此，很多门店会出现电脑系统价格已调高，但货架标签并未更换的情况。

　　“价签与实际价格不符的情况在过去一直都有消费者投诉，但这种问题在超市管理中属于很小的工作失误，并不会受到公司处罚，因此，主管与员工都不会耗费过多精力盘查价签问题。”该人士说，“但是这种状况以后可能会改变。”

　　审视5倍赔偿

　　在价格欺诈口诛笔伐的情形下，沃尔玛、家乐福皆抛出了“五倍差额”的赔偿政策，即按商品收银价格高于标识价格差价的五倍给予赔偿。

　　沃尔玛表示，该公司的700名价格督察员将坚持对门店商品每周进行上百万次的核查，以确保公司价格管理制度的有效实施和执行。此外，该公司的专项小组也将继续严格执行全国商场的自查制度。

　　“这个规则一直都有，但是标签价格与实际价格差别很多时候只是几毛钱，甚至几分钱，按照价差五倍也很少，大多数消费者即使发现价格欺诈问题也不会去找企业索赔。”上述沃尔玛员工认为，零售商行业盛行价格欺诈主要原因是违规成本低。

　　在已经建立惩罚性赔偿制度的发达国家，零售商一旦发生伪劣产品或价格欺诈等行为，将面临数百万美元甚至倾家荡产的巨大处罚风险；而在国内，零售企业一般只需缴纳数十万元的罚金就可了结风波。

　　深圳市消委会投诉部副部长古洪涛建议，“对一个消费者来说，可能只是几毛钱或几块钱的小事，但大型连锁超市、百货商场每天的客流量数以千计，小小的价格欺诈可以累积惊人的利润，如果消费者勇于向主管部门投诉价格欺诈行为，也可以提高其违规成本。”

　　作者：王志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