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来多早，前十个号码你肯定排不上” 主持人：这段3分钟的录音里，我们不能难听出来这些号贩子真的是为了赚钱什么都敢说，但也许是真的也不一定。不过有些疑问就是记者刚在协和医院门口，已经看见他被保安在催促着清理他的行李，这又怎么回事呢？在这里特别给大家介绍一下，北京协和医院是集医疗、教学、科研于一体的大型三级甲等综合医院，是北京协和医学院的临床学院，中国医学科学院的临床医学研究所，也是卫生部指定的全国疑难重症诊治指导中心之一，同时也是最早承担干部保健和外宾医疗的医院之一。协和医院培养和造就了很多对为我们中国现代医学的领军人物，也向全国输送了大批的医学管理人才，协和医院的医师可以说是实力很雄厚，也让人更多的对这所医院的就诊环境和就诊的结果充满期待。不难理解，人们宁愿多熬几个通宵挂号排队在这里看病。在这里的号贩子是屡禁不止，其他医院的情况又怎么样？晚上11点，我们的记者又来到了北医三院的门诊预约挂号的地方，刚到门口就有人提醒说，哎呦你来迟了一步，刚登记完人数和次序，不过等一回儿应该是还会登记，肯定是排到20以后了。记者就询问原因，对方委屈说自己下午7点就到了一样排在17号，之前已经有过多次排号过夜经历的这位朋友还肯定的告诉记者说，前十个号码不管来的多早都不可能排上。
市民：刚点完名，你要早来一步就好了，保安登记完刚走，你先等着吧。
记者：你们晚上都在这呆着吗？
市民：点名。
记者：这有带牌子的？
市民：带牌子的人早领着号走了，等人家点名再回来。
记者：早晨？
市民：下午四五点钟出，然后弄个报纸矿泉水瓶什么的，一般带着凳子往那一放就开始排队了，没下班就开始排队，九点钟第一回登记就把人名登记完了，刚点名第二次明天早晨再点一下就可以放了。
记者：现在已经点完第二次了是吗？
市民：点完第二次了。
记者：你呢？
市民：我这是第12回排了。连检查再挂号。
记者：您自己看吗？
市民：我给我父亲，我两宿、我小侄儿一宿，剩下的时候就是提前拿电话预约。
记者：预约是可以的吗？
市民：不是每个专家都预约，有的像特需的都不让预约，我明天想挂三号，给我父亲检查三项，其中有一个不能预约，所以说只能上这排队来，现在排了20多号了。
记者：20多了。前面有没有排好的号贩子？
市民：他们接了人家的钱怎么能再给你。
记者：排号呢？
市民：他们都是天天干这个，天天在这排。你到网上挂号就是把病例、身分证号码发过来，给他帐户打400块钱，然后他就明天保证有你的号，这些票贩子雇的他们，不可能因为一天的钱把票贩子买卖砸了，明天来了找票贩子拿不到号，所以说你想都不用想。你是一天的，他们是长年累月的干这个，他们平时就住在这，也不回家了。问题是五点的时候也没人，反正东西就放在那占地方。
号贩子对录音机生疑 态度大转变 主持人：我们记者回来跟我说，当时跟这位医患聊天的时候自己的心情很难受，一直很揪心，但是他必须要把这一期采访做完整，之后我们的记者根据对方手指的方向找到了号贩子睡觉的地方，在一个白房的角落地上，整齐的躺着一排铺盖。打呼噜的声音也是此起彼伏，记者走近后，看到一个人醒着。
记者：您是在这排号吗？可以卖的吗？
号贩子：对呀？
记者：可以卖的吗？
号贩子：想买个号啊？
记者：对。
号贩子：你什么科？
记者：骨科的。
号贩子：我们是在这排队挂号，你去看那边睡了一个男的你问问。不知道是不是他，我们也是在这排队挂号，挂自己的号。
主持人：大家可能听这段录音会觉得有些奇怪，之前还问我们记者是挂什么科，突然一下情绪有一个大转变，然后把记者支走。我要告诉大家的是，我们的记者在跟这个号贩子聊天的时候，看到对方本来是要起身的，却突然变了说法，可能是因为天黑，我们的采访设备的亮灯让他变得格外的谨慎，于是我们的记者顺着这个人手指的方向找到了睡在台阶上的另外一个人，不过看样子他正在熟睡当中。据之前那位有过多次排队经历的先生介绍，这些号贩子有些是北京挂号收费站，就是收费网站的。记者上网查到有不少的挂号网站，看着网站名像是一个官方网站，打开网址首先看到的就是手机号码，还有网站上挂号收费的信息，记者拨通了一个名为“北京挂号网”页面上显示的手机号码。
记者：喂你好，北京挂号网是吗？
挂号：是个人代理的，是代挂的。
记者：怎么代挂呢？
挂号：就是去医院排队呗。
记者：大概要多少钱呢？
挂号：不一样，专家不一样费用不一样，但是挺贵的。
记者：你是说协和这边不好挂是吗？
挂号：对，关键出号出的少，有的时候排上一天一夜不见得能挂上，消化科和内分泌。
记者：大概多少钱跟我说一下，挂上以后我再给你钱还是怎么回事？
挂号：挂上以后给钱，应该是一天23。
记者：同仁医院呢？专家号好挂吗？
挂号：不好挂，得分什么科，有1800的、2000点，有几百的，分好多科的，特别是同仁眼科和协和消化、内分泌、风湿，一个礼拜都不见得能挂上。
记者：为什么？
挂号：好多就是医院的，前面占多少位置，他们就把号先卖出去了。
记者：那你们呢？
挂号：我们不是，需要哪个医院的就去排哪个医院的，咱并不是在那个医院固定呆，你想要哪个医院我就去弄哪个医院的。
正规的挂号渠道有哪些 主持人：代挂一个号要1800块钱，比看病检查的费用都贵，就这样的价格，据他介绍还有不少的人找他们。据我们记者了解，今年7月28日，北京114电话预约挂号平台和网络挂号平台正式起用，据介绍年底之前所有三级医院将进入统一的平台，明年1月1日北京全市范围的统一平台正式运行，将逐步整合全市二级医院提供预约挂号服务。记者了解到，这些已经起用的网络预约挂号平台是不收取任何费用的，所以建议大家选择正规的预约挂号渠道。那么正规的挂号渠道都有哪些？我们记者拨通了北京市卫生局的12320服务电话，请相关的工作人员介绍这些正规预约挂号的渠道。
客服：正规渠道可以通过拨打预约电话，现在推出的统一预约电话平台是114还有一个是网上预约挂号，这个网址是www.bjguahao.gov.cn，这是统一预约挂号网站的网址。还有一个是说，比如说你去某家医院就诊，可以通过医生工作站预约下一次复诊的站，还有的话可以通过社区帮助转诊，往三级医院进行转诊。
记者：通过社区往三级医院进行转诊是吗？
客服：对。
记者：您刚才介绍这些渠道都是不收取费用的是吧？
客服：对。
主持人：不过记者采访的时候，听到很多人抱怨说网上挂号很难，估计难的原因也很号贩子脱不了关系。有医院的负责人介绍，他们发现有些号贩子几乎是常住网吧跑，医院一在网上一放号，就利用各种假冒身份证号去抢这些号。据记者了解，目前北京市卫生局正在和公安部门协商，希望能够在预约系统实现身份证件的识别，身份证件假冒的问题有待解决。不过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只是预约挂号实名制很容易让号贩子依然是有机可称，依然能够找到应对之策，之前录音当中也提到过，要患者本人来提供身份证号码一代一的排队。不过记者采访当中还了解到，号贩子为了赚钱而采取的其他对策。凌晨2点，北京同仁医院，记者到达门诊挂号处的时候，挂号处门外的人们已经躺下和熟睡，坐着的在聊天似乎都认识，刚接近门口的时候，一个个子
不高的女人迎面向我们记者走来。
记者：您是登记的是吗？
号贩子：不登记，登记过一会儿时间。
记者：我看刚才您跟我说话。
号贩子：我是卖号的，前面的号都有。
记者：你几号？
号贩子：前五号的。
记者：多少钱？
号贩子：三百四百的都有，只能挂专家的，也能挂普通。给您拿这个，给这个姑娘看病。
记者：你这实名的话怎么弄啊？
号贩子：用你身份证号挂。
记者：已经登记了现在还来得及吗？
号贩子：来得及。
记者：每天都在这吗？
号贩子：在。
改善医疗资源平衡问题是关键 主持人：为了不引起这些号贩子的注意，我们记者把我们采访设备放在极其隐蔽的一些地方，所以刚才我们听到的录音当中，声音多少有些嘈杂，但是从整个录音当中，我们不难获得一个信息就是，这位号贩子在和记者的交谈当中，一位想要买号的先生没有带身份证件，几个号贩子聚在一起，其中一个说用他的身份证件，也就是说，预约挂号的时候证件信息核对是没有问题了，但是看病的时候呢？挂号实名看病的时候，哪个医生又会去核对你的身份证的信息呢？所以这也就让号贩子钻了空子，记者在离开北京同仁医院的时候注意到，同仁医院门槛的电子屏幕上显示着积极响应北京晨锋行动，也就是严厉打击医托、号贩子，再回头看看，号贩子们离这个屏幕也就不到15米的距离，这也是每一个出入这里的不论是患者还是号贩子的必经之路。今天说的不只是北京号贩子难办的问题，我们节目接到的投诉当中显示各地的医院都存在这样的问题。
主持人：记者调查听到这里，接下来请听今天两位嘉宾，一位是北京朝阳律师事务所律师刘志宏，另外一位是我们节目特约评论员包华。两位好！两位从录音当中我们可以了解到专家号是一号难求，号贩子屡禁不止也是因为供需矛盾造成的，改善医疗资源平衡问题是不是目前解决号贩子问题的关键？
包华：我认为是的，首先要明确的大前提是由于医疗资源不平衡过于集中，不能够解决老百姓的实际看病难问题，才会孕养出来这些票贩子去倒号从中谋利。当然反过来，这样的号贩子倒卖行为加剧了矛盾的出现，所以我认为，首先应该解决的是医疗资源平衡的问题，把有限的医疗资源进行优化和平衡，让更多的消费者让更多的患者能够享受我们国家提供的医疗服务，这样才能杜绝和解除我们号贩子生存的土壤。
主持人：看病不实名，我们的记者调查后发现，医生看病一般不会对你身份证的信息做核对，顶多是核对身分证号码而已，至于是不是患者本人的身份证就无从知晓了，这个问题该怎么解决呢？刘律师。
刘志宏：其实为了打击号贩子，从政府到医院都出台了很多治理管理的办法，其实这些制度我们认为就是制定的已经很严谨了，主要还是其中一个您刚才提的这个问题，具体实际执行当中，您比如说规章制度制定的再好再完善，最后执行的时候把门敞开了，还是最后全部落空，所以说还是问题主要是在咱们最终端的医生。在最后给病人看病的时候，一定要核实它的身份证，是不是做到这样才能保证是否实名制的完成。所以说还是最后的这个一定要堵住。
主持人：所以包华你看医生去在看病的时候核对患者的身份证这个事情很难吗？你觉得这个问题应该怎么解决？
包华：首先我认为不难，但是我个人认为，如果让一个非常繁忙的医生去核对每一个病人的个人身份的话，这是我认为也是一个浪费资源的方式和做法，所以我认为可以由我们现在各个地方的导诊台或者说护士完成这样的工作，而我们医生专心的用于他的专业方面的操作，认真的诊断病情。因为我们大家都知道，医者父母心，医者在进行治疗的时候，其实是可以不问对方是谁的，但是我们就诊实名制是为了保证真正有病的人能够取得就诊机会，所以我认为医生去进行这样的一个识别是浪费资源，但是从护理人员角度来讲，进行这样的工作是有必要的。
求解挂号难题：开源、分流、节流 主持人：今天我们整个这期调查的核心问题就是这个号，号怎样才能到需要的患者手里，而且最终到手的成本又不高，这是我们特别需要解决的一个问题，我想请教一下两位有没有特别好的建议？刘律师。
刘志宏：这个问题也是老声常谈的问题，也是面临长时间的文化，包括咱们北京市最近也搞这个晨锋行动，我觉得行动只是怀揣着一种坚定的决心，但是还是缺少具体的方法和手段。我其实对这个问题也是平日里面有的时候遇到这个问题也是考虑过，包括我们的同事同行也在一起有的时候议论过这样的问题，那么就是说，我们考虑其实现在咱们挂号费比如说才十块，二十块，有的可能是才几块钱四五块钱，挂号费是不高的，主要是为了解决一个你是真正有病的提前预约，省得你到时候人都堆在医院门槛。原来最早的本意是解决这个问题，那么这里面就造成了号贩子大量的存在，因为成本不高，10块、20块就可以去获取上千甚至几千块钱的一个倒号费。
主持人：刘律师的意思是提高挂号的成本，但是医院无形当中又多了一道工作的程序，这样增加号贩子的整个难度，其实也是增加了它的所谓的挂号的成本，这样会对问题的解决有一些帮助，这是您个人的意见，包华你认同吗？或者有没有更好的建议？
包华：我的建议大概分三个方面，第一个方面是开源，现在我们的挂号费用确实很低，很多时候无法实现医生的自身价值，所以我个人意见应该提高挂号费，实现医生的自身价值，这样就可以有效的激励医生在保障医疗质量的情况之下多接诊；第二是分流，也就是说我们现在的医疗资源是非常集中的，那么所有的人员都是往三甲医院往大医院去挤，这样造成个别医院的号确实很难挂，在平摊医疗资源的情况下，可以让更多的医疗机构进入到我们现在的医疗服务中来，满足更多的患者需求，这样对于某些医院号的紧张程度就会有所缓解；第三个方面我认为就是节流，也就是说建立一个信用体系，对于倒买倒卖个人进行专项打击以及专项信息的记录，这种情况之下，就会影响到他个人今后的就诊的方便，通过开源分流和节流的方式是可以解决一部分的问题的。
主持人：两位认为如何让号到需要的患者手里面而且成本不高，刘律师的意见是提高挂号的成本，这样同时提高了号贩子的风险成本，而包华认为开源分流或者节流应该是行之有效的建议，谢谢两位对这个问题的建议。最后特别想问一下包华，预约挂号背后的利益连掉应该如何斩断？
包华：因为挂号本身存在一定的价值，或者说存在很高的价值才会有利益链条去推动它，目前我们要根治这个问题的最根本的效果就是把这个号的价值降低，让从事这项工作的人没有利益可图自然就不进行了。另一方面来讲，是让从事这样的人产生一个新的更高的风险，这种情况之下也会放弃这样的动作，所以我认为还是要通过一个开源分流和节流的方式让它的利益链条无法存续，无法进行下去，这样我们真正的患者才能拿到就诊机会。
主持人：谢谢两位，不难听出两位的意见有治标的有治本的，但是不管怎么样都怀揣着美好的愿望，再次感谢两位，再见！
(责任编辑：UN603)
来源：中国广播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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