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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航在阿里

2011年11月21日16:47
来源:瞭望东方周刊 作者:樊永强

    揭秘中国陆军航空兵精锐之旅

  《瞭望东方周刊》记者樊永强 | 乌鲁木齐、北京报道

  空中巡逻,正常情况下,直升机高度离地面300米以上。有时为了看清一个对外沟口、山坎的走向,搞清楚每一个界桩、界碑有没有损坏,飞行员常常冒着生命危险,在只有几十米的高度,“骑”着山梁飞行。

  无月之夜。除了地面信号灯发出的点点橘黄色晕光,四周漆黑一片。

  开车,加速,起飞---趁着沉沉夜幕,一架架直升机铁翼飞旋,如鹰阵般整齐列队,飞入苍穹。

  “向XX目标火力突袭!”指挥塔上,指挥员通过“实时监控系统”向领头的“猎鹰”下达了命令。

  透过红外夜视仪,《瞭望东方周刊》记者看到,这架已飞上300米高空的武装直升机机尾向上一翘,机身呈45度角一头扎了下来。俯冲,射击,转弯---在离地只有20米时,直升机机头猛地一抬,又呼啸着向上飞去,消失在茫茫夜空⋯⋯

  在此后的一个多小时里,超低空隐蔽飞行、快速垂直机降、夜间搜索营救等一个个在白天看来都让人“心里发紧”的高危高难课目,被这支“夜鹰突击队”依次漂亮地完成。

  这些颇为惊险的画面,对于新疆军区某陆航旅官兵来说,不过是一次普通的夜航训练。

  新疆军区的这支陆航部队已成立20年,拥有着在国际上都堪称一流的训练水准。对于从作战、反恐到执勤、救援所需的各种战术、技能,某陆航旅官兵早已娴熟于心。

  “铁脚板”插上了“钢翅膀”

  中国陆军航空兵的诞生,起自上世纪80年代。当时,世界各军事强国的陆军开始摆脱地面束缚,谋求建立“飞行化陆军”。在中东、马岛、海湾等一系列现代局部战争中,一支支突击迅猛、打击精确的“树梢杀手”改变着战争的进程。

  1986年,百万大裁军启动之时,陆军航空兵正式加入解放军序列,为素以“铁脚板”著称的中国传统陆军插上了“钢翅膀”。

  在陆军航空兵组建之前,空军为数不多的直升机仅仅作为运输用的“集装箱”而存在,对于如何协同其他兵种作战还是一片空白。

  新疆军区某陆航旅旅长、特级飞行员成存国,对当年的“白手起家”记忆犹新。

  1991年,陆航旅的前身某陆航团在一片盐碱滩上组建,训练设施落后,专业人才奇缺,仅有3架直升机和8名从空军转隶而来的机长。

  “没有塔台,就弄了辆‘大解放’卡车,车板上放张桌子,就是指挥台。”成存国说,“通信设施也没建好,就拿个话筒喊话。”

  “尽管条件很差,但也没有耽误训练。”成存国回忆,夜航训练对于直升机飞行员来说是必须突破的难关,没有夜航设施,他们就用油漆把马灯刷上红黄绿色,代替跑道灯指引起降⋯⋯

  陆军航空兵是人才密集型兵种,衡量部队发展水平的一个重要指标就是能单独执行多样化任务的机长的数量。

  通常来说,一名新飞行员成长为合格机长需要8至10年,而对于急需补充新鲜血液的陆航旅来说,这样的培养速度有些奢侈。他们大胆创新飞行员培训模式,新老搭配、强弱结合,达标跳级,新飞行员从走出校门到成为合格机长的培养周期平均缩短了2至3年。

  2007年夏天,陆航旅派出16架直升机参加“和平使命-2007”联合军演,这是这支部队代表中国陆军航空兵首次大机群机动数千公里出国演习,首次飞越国外陌生空域和航线。

  32名飞行员中有26名尉官,平均年龄仅28.5岁。他们穿低云,绕雨区,避雷电,从天山脚下到乌拉尔山脉南麓,在这条国际直升机“处女航线”上一路“平趟”。

  “我为拥有你们这样年轻、勇敢的飞行员而骄傲!”陆航编队安全抵达俄罗斯演习地域,中方联合战役指挥部副指挥员、解放军陆军航空兵部部长马湘生少将向这群“年轻的鹰”敬礼。

  20年间,这支部队飞行训练总时间提高了60多倍,飞行员和机长的数量都增长了10倍以上,而成熟机长的平均年龄则下降了12岁。

  成存国告诉本刊记者,现在全旅可同时编组多个能单独执行任务的机组应对各种挑战,“随时能升空作战,随时能伴随保障,随时能遂行多样化军事任务”。

  超低空飞行爱好者

  国际航空界通常把距地(水)面4000米以上的空域称为高空,把1000米至4000米之间的空域称为中空,把1000米以下的空域称为低空,而把100米以下的空域称为超低空。

  低空和超低空,是衔接地面、水面战场与中高空、太空战场的纽带。自上世纪90年代以来,敌对方角逐的主战场已由传统的地面(海上)战场向上飘移至低空。谁掌控了这一空间,对下可有效控制地面、海上战场,对上可限制甚至制约中高空和太空战场。

  与空军战斗机高空交手不同,直升机的作战空间主要就是低空和超低空---机动灵活、精确打击的优势可以充分发挥,又可以依托其他支援力量弥补自身容易受损的缺陷。

  直升机的加入,为传统陆军的作战方式带来了革命性变化。从海湾战争中的“蛙跳战术”到伊拉克战争中的“定点清除”,再到反恐行动中的特种作战,世界军事强国对直升机运用方式的每一次革新,都引起中国陆航军人的强烈关注。

  在成存国的办公桌上,醒目地印着这样一句话:“战争离我们很近,我们离打赢很远!”

  过去,在实弹演习时,直升机一直采用传统的静态对地攻击方式,打得又准又安全。而成存国提出采用国际先进的跃升攻击战术动作。这种战术紧贴实战,隐蔽性和突然性都很强,便于发挥直升机超低空作战优势,但训练难度却大大增加,稍有不慎就可能出现安全事故。

  成存国带着攻关小组,反复钻研跃升攻击的方法程序,琢磨战术要领。如今,全旅飞行员跃升攻击射击训练平均中靶率已上升到90%以上。

  一次,成存国带领“鹰群”参加联合演习。他们巧妙利用山梁和青纱帐作掩护,超低空掠地进入战场。许多人还没来得及看清机群是从哪个方向飞来的,目标已被倾盆而下的弹雨覆盖。

  这支陆航旅突破大纲规定的最低飞行气象条件,追逐浓雾、狂风,“偏好”高山、峡谷,突出峡谷机动、沙漠搜救、夜间编队等高难课目训练。陆军航空兵不再“靠天吃饭”。

  在“和平使命-2007”联合军演上,当一个直升机群以国际陆航界从未有过的“十机等边三角形”编队方式,呼啸着飞越演习场上空时,在观摩台上的俄罗斯陆军副司令瓦列里·叶夫涅维奇中将一脸惊讶。“这是哪个国家的飞机?演习结束后,我想见见他们的机长!”

  这次演习,各国出动的直升机共有60多架,编队飞行是所有直升机的共同演练课目,坐在观摩台上是分辨不出直升机“国籍”的。

  率领这个机群的正是成存国。叶夫涅维奇双手竖起了大拇指:“如此密集的直升机编队队形,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们飞得很棒!”

  “战斗力不能有盲区”

  在人们的印象中,在中低空飞行的直升机可能比在高空飞行的战斗机的安全系数高一些。实际情况恰恰相反,由于直升机的旋翼结构和机体构造特点,很多情况下,陆航飞行员所面临的威胁和挑战都远远高于空军战斗机飞行员。

  排除直升机自身出现的机械故障不说,暴风雪、强气流、浓雾、沙尘暴等恶劣天候,高山、峡谷、丛林等复杂地形,都可能对直升机造成致命危险。

  陆航旅飞行大队长、一级飞行员余学君,一次在距地面1000米的空中飞行时遇到了强气流,“一下子就把飞机拍下去200多米”,那时候的驾机感觉,“就像是在海里游泳,一个浪头拍得你大口大口往肚里灌水”。余学君说,如果当时飞机离地只有两三百米,那就非常危险了。

  据海外媒体公开报道,美国“海豹突击队”在猎杀本·拉丹过程中发生坠毁直升机事故的原因已有了大致分析。简单地说,那架性能优越的“黑鹰”直升机在下降过程中,由于本·拉丹住所院落的高墙和直升机旋翼掀起的热浪形成了一个“竖井”,令直升机在自己制造的气旋中坠落。

  一名经验丰富的直升机飞行员说,面对这种情况,唯一的办法是推动操纵杆,迅速飞离气旋,但这需要一定高度。如果在1000米高空,完全有时间恢复正常,但如果只有几十米高,就只能栽向地面。

  直升机在多云、多雾、寒流等复杂气象条件下飞行,经常遇到的另一个危险是机体结冰。结冰会严重影响直升机发动机和旋翼的功能,更严重的会造成空中停车。有经验的直升机飞行员遇到厚重的云层一般都会尽量绕过去。

  一次,成存国驾机在穿越峡谷时遇到了云层,后退已经没有可能,只有硬着头皮飞。在云中,旋翼严重结冰,飞机逐渐失去了平衡,“像自由落体一般直往下掉”。危急时刻,成存国全力稳住操纵杆,贴着云层底部冒险在山沟中超低空飞行,直到结冰逐渐融化,直升机才恢复正常。

  中国西南某山区飞行训练场,地形复杂,气候多变,有着航空界公认的“超难度”飞行环境。1996年初,陆航旅第一次在这里组织飞行训练,就有一架直升机发动机因遭遇结冰而突然空中停车,险些机毁人亡。

  有人建议把训练停下来。“倘若对手就在这里,我们能挂免战牌吗?”部队主官态度坚决:“飞行有禁区,但战斗力不能有盲区!”

  14年来,陆航旅每年都组织“鹰群”远飞西南,开展山头着陆、峡谷飞行、穿越云层、跳跃式突击等高难课目极限训练,培养出一大批身心素质和飞行技能都堪称一流的“全天候”机长。

  一次演习中,余学君带领机组驾驶战鹰进入某复杂空域。突如其来的强气流把直升机拍得如同大海上的孤舟忽上忽下,随机人员被摇得乱作一团。

  余学君从副驾驶手中接过操纵杆,拉杆、蹬舵、提桨矩⋯⋯短短十几秒,他干净利落地一连做了几十个动作。直升机机头猝然抬起,怒吼着冲出了强气流⋯⋯

  “这点危险不算什么,我对直升机的构造比对我们家的客厅还要熟悉。”对于人们的赞叹,余学君淡然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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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徐秀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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