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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明鱼的公益实验

2012年01月12日14:09
作者:余芳倩

  透明鱼公益实验室对草根公益组织提供免费帮助的前提是,你得答应按我的规则玩。那就是,亮出你的每一笔钱的来源与开销,做到财务透明。

  中国周刊记者 余芳倩 北京报道

  杨艺的任务,是每天主动找草根公益组织“聊天”。

  “我们希望能为你们提供免费的帮助,包括免费的短信平台、网络宣传、市场营销、人员培训、资金支持等。”

  电话那头,迟疑的,一字一字地反问,“真不收钱吗?”

  “是,不过,你们要承诺财务公开透明。每月做财报,并公布在网站上。”

  说到这里,她就会有点紧张。按照她的经验,话到此处,对方很可能会沉默一会儿,干脆挂断电话,或者问她“有什么目的”。

  她要苦口婆心地解释,不是我调查你们,如果你们做到财务透明,也会增加你们组织的公信力,会让你们的组织得到更多的筹款和帮助,何乐而不为呢?

  杨艺是透明鱼公益实验室的成员。这个组织的发起人和资金捐助者叫赵修平。这个有条件获得帮助的游戏规则就是赵修平制订的。

  赵修平对《中国周刊》记者说,希望透明鱼网站能成为中国草根公益组织的学校,通过三年的培训,让他们养成透明的习惯。

  在国内资助了十多个公益项目的他,不在乎别人对他“有条件帮助”的看法。

  有人问他,有条件的帮助还是公益吗?他说,当然是,透明的机制能让钱送达最需要的人手中,“这是中国公益组织中最缺的,也是最重要的。”

  转行慈善

  时间回到2007年秋天。

  从飞机上俯身下看,青海高原以及周边茫茫的戈壁是土褐色的,空旷又神秘。降落下来的城市是西宁。

  这是赵修平夫妇第一次踏上中国内陆城市的土地。在凛冽的秋风中,披上了当地送来的绿军大衣,他们有点新奇。

  1976年从台湾去美国留学,加州伯克利大学毕业后留在美国硅谷创业。赵修平创办了三家公司,均成功上市或者被收购。

  2005年,退休后,他成立了赵修平夫妇公益基金,开始另一份事业。斯坦福大学亚裔肝脏中心的主任找到他,说他们在中国做一个项目,需要资金支持。

  于是,他捐出100万美元,开始帮助青海的学龄儿童注射预防乙肝的疫苗,也由此开启了他在中国内地的公益事业。

  降落在青海,他不是来迎接掌声的。几十年企业家的经验,已经形成了他的处事风格。他要把第一个项目当做商业案例来考察。效果如何,效率如何,如何能保证疫苗的安全和价格的合理?如何又能让更多学生享受到这项服务?

  赵修平在青海冷静地观察,并不断向斯坦福的项目负责人提出自己的疑问。他甚至在来青海前自己先到北京,在此项目的合作单位那里“踩点调查”。

  作为一个旁观者,仅仅是资金上的捐助者,赵修平对此项目是满意的。

  但随着他投入公益事业的精力越来越多,他的困惑和苦恼也多了起来。

  同样和斯坦福有关。2008年,一个年轻的甘肃女人的故事在美国华人公益圈子里流传开来。她孩子患了严重的先天性心脏病,快两岁了。受到美国一基金会的帮助,来到斯坦福大学医院治疗。当地华人也为此展开了募捐。赵修平就是募捐者之一。“很遗憾,治疗得太晚,病情太复杂,最后还是去世了。”

  后来甘肃女人收拾箱子,回了老家,把剩下的募捐款捐给了跟她孩子一样的病童。她给美国这边传达信息,甘肃这样的病童非常多,急需得到救治。

  赵修平了解了信息,主动负责起这个项目,在甘肃兰州设立了小红巾项目,救治贫困先天性心脏病儿童。从一个纯粹的资金捐助方变身为项目的全程参与者。

  小红巾的启示

  从美国硅谷到甘肃兰州,这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从2008年开始,赵修平夫妇一年平均三四次到兰州跟踪项目进展。即便这样,他们觉得自己从门外汉到对项目门清的内行人,还是有些困难。

  赵修平发现,他很难要到完整准确的资料,“这种要求很难被拒绝,但很难得到满足。”即使拿到手,也看不懂。这让他非常抓狂,几十年的企业管理经验,经过手的项目成百上千个,都不如眼下的公益项目让他头大。

  这也是为什么,他把透明鱼公益实验室变成了大课堂。一步步,甚至是手把手教人做财务报表。

  “我自己遇到了这么多难题,那我想别人可能也有跟我相同的情况。我希望把透明的机制建立起来,提高项目的公信力。”

  他用最简单的方式把财务信息浓缩在一张表里,月报、季报、年报,以资助人的角度出发,希望民间草根公益组织提供详细情况。

  回到小红巾项目,这是赵修平的试刀石,他怀着良好的愿望,同时也必须面对现实的落差。

  病人的钱怎么花,这在美国一目了然。因为大家多用信用卡结账,每一笔资金往来都留下了痕迹。中国民众习惯用现金结账,尤其是那些亟待帮助的贫困家庭。

  这就给他造成了困扰,“资金往来,谁拿了,拿了多少,不清楚。”

  由于程序的原因,兰州的项目,被资助的先天心脏病儿童家属需要先垫付医疗费,等出院时由医院统一结算,退还给家属。

  这是因为,农村有了新农合医疗保险,国家可以报销一部分。其余的部分,赵修平再按比例报销。

  那些住在乡下的孩子亲属,有时候会隔两三个礼拜,甚至一个月来医院拿返款。有时,让哪个恰好来兰州的朋友捎回去。

  但是结账之后,谁在场,谁负责,谁签字,都没有记录信息。

  赵修平很反感这一点。

  他坚持要有人在结账后签名负责。他还拿着名单,随机抽查,家访。他在一个乡村里家访时,发现得到资助的数字和医院提供的数字不太一样,这让他有点吃惊。

  更有糟糕的消息,有工作人员说,有笔钱根本就捐错了对象。

  情绪过后,赵修平明白,在这么大的项目中,偶尔有差错,可以理解。但不好的现象,必须杜绝,“我不是打个哈哈就能过去的人。”

  从修改制度开始,他一点点纠正项目的漏洞。同时把一家合作医院扩展到两家。一方面,扩大了宣传渠道,另外,形成了事实上的竞争。在两家医院中可能有相同的案例,这样一对比,该花多少钱就大致有数了。

  三年来,小红巾项目一共帮助600多个先天性心脏病儿童做了手术。

  但还有更多的人,需要后续的帮助。赵修平利用自己国外的网站,把这些孩子的信息推广出去。

  但,有个同样的问题横在他面前——如何让外国人相信这个中国的项目。

  “来自政府的规范是一种方法,但我不是政府,办不到。此外,最好的力量是来自捐助方的要求。那我们就通过捐助方来把要求讲清楚。不是掏了钱就算了。”

  2011年10月,北京聚集了30多家草根公益组织的代表,在他们的见证下,代表着透明制度的透明鱼公益基金成立。这是赵修平来自小红巾、而高于小红巾项目的期望。他愿意借此解决和他一样的捐助人的疑惑,推动中国公益的透明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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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徐秀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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