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参与)限购一年催生汽车销售四大“怪招”
2011年北京新车交易同比降五成，经销店由350家增至637家；4S店通过代办河北牌照等曲线卖车
1月12日，中国汽车工业协会发布数据称，2011年国内汽车产销增速创13年新低。亚运村汽车市场的数据显示，2011年北京新车交易40.35万辆，同比下降56%，当年北京市场汽车经销店的数量由350家增加至637家，增幅82%。
一年前，北京颁布了号称史上最为严厉的汽车限购令，即实行总量年度控制，每月26日实行无偿摇号方式分配车辆指标。限购这一年，销售蛋糕不断萎缩，而分食队伍（4S店）迅速膨胀。“惨烈”的市场环境下，催生了此前无法想象的衍生产业链，比如，4S店为客户代办河北牌照、推出牌照租赁业务等。
怪招 1
4S店当掮客代办河北车牌
在限购政策开始实施初期，不少车企已经组织经销商开始讨论一些具有可操作性的措施。某合资品牌经销店的一位负责人告诉记者，“代办暂住证上河北牌照当时很火，4S店实际上是个掮客。此项措施，4S店一般也不会大张旗鼓地宣传，销售员看到没有牌照但又有心购车的顾客时，才会主动提出。”
千元可办廊坊暂住证
上述品牌经销店的销售员张林介绍说，一位在大兴的客户就在该店买了车，上的是河北牌照。张林说的这位客户是私人业主，业务需求和生活半径主要集中在大兴附近，2010年挣了些钱打算买辆车方便扩展业务，可摇号何时中签是没有期限的问号。
张林告诉记者，“我看他主要在五环外用车，就给他建议要不先上个河北的牌照，等摇到北京的车牌号之后再换回来，客户便爽快地答应了。”
张林表示，“我们4S店或者销售员本身不直接做这个，也做不了。一般是当着车主的面打电话给廊坊等地的‘哥们儿’（代办证的），然后让车主直接跟他们对接去办，销售员手上或多或少总有这些资源的。”
而对于客户来说，张林表示，上半年的时候，客户只要提供一张照片，就可以直接给办好在廊坊至少工作了半年以上的暂住证。
“一般800-1000元的业务费，这笔钱是车主直接给当地帮忙办暂住证的。4S店销售员只为促进新车销售，从中也抽不到佣金。”暂住证不出意外的话，半天就能拿到手，车主再找北京4S店的业务员帮忙上好河北牌照即可。
廊坊等地开始严查代办
汽车业界都知晓，各大车企过去都严令管制“跨区销售”，即北京的经销商不许向其他地区“散货”，这样主要是避免引起区域市场的价格不稳定，4S店过去被查出跨区销售的话将遭严惩。2011年北京限购政策出台后，北京现代等一些品牌便放开了跨区销售的禁令，即这些品牌的经销商可以直接帮客户上河北车牌。
半年多前，代办河北车牌是个香饽饽。有的经销商甚至通过网上发帖等手段宣传这项业务。
记者在某网站上看到一则帖子：“您还在为北京摇号而头疼吗？可以先给您办个河北廊坊牌照，等您摇到号后还可以帮您把车迁回来。北京的迁入政策只要两个条件，一是车辆符合环保目录，二是摇到号。”帖子下面标注着具体联系人。
“北京限购之后大家都这么整，现在河北廊坊和涿州开始严查了，这段时间代办的少了。”一位经销商告诉记者。
怪招 2
出租车牌月租金3000元
去年，汽车行业还有另一种“走钢丝”形态：即租赁公司和少数4S店推出的牌照租赁业务。
第三者责任险需保百万
租赁公司业务员李越表示，“租牌”方案并不属于政策规定范畴，北京市交通委小客车指标申请办公室也曾声明此举是违规的。李越告诉记者，“我们也是打个擦边球，这部分的业务量其实不多，因为一般租赁公司为保障公司利益要求车主上保险的时候，第三方责任险赔付限额最少设定为50万，很多车主觉得心里没底。”他形容道，租车牌是在玩走钢丝。
不仅仅租赁公司，一部分胆大的4S店也在此项业务上跃跃欲试。
据某广本店的总经理介绍，车主与4S店签署一份合同，交付全部车款后即可将车开走。合同内容会对双方权利责任作出明确规定：车辆登记方属4S店，保险费用全部由车主承担，但第三者责任险需保100万元。除了常规的车款和保险费用外，还需要支付牌照每月的使用租金，“我们店是首月免租金，此后每月3000元，不分车型，一旦客户摇到号合同随时可以中止租约。”该总经理表示，能接受这项服务的车主不多，租牌照更多地是“赚吆喝”、“变相打广告”。
对于牌照租赁，除了车商外，“嗅觉灵敏”的个人也乐于掺和。论坛上，一些以私人名义发出的出租牌照信息，月租赁要价1500-3500元。不过，从信息活跃数量上看，租牌市场还是供过于求。“私人协议租牌一般发生在相互熟悉的朋友、亲戚之间，要不然风险太大。”某品牌4S店经销商接受采访时称。
变相“背车”存风险
北京市岳成律师事务所律师岳屾山表示，“租牌”也就是变相“背车”，无论是“背车方”还是购车人都存在法律风险。比如，“背车方”一旦把车卖给别人，购车人的车可能就要易主。“背车方”如果对外负有债务，该车可能会被作为偿债财产。车辆在使用中，若出现交通事故，在赔偿等费用负担上，也极可能引发双方纠纷。
租车牌实质上是消费者花钱买了一辆车，却落在了别人的名下。一旦发生交通事故，号牌所有者作为名义车主将承担连带赔偿的责任。出借的一方把车辆身份出借给他人，发生交通事故时，由于交通事故处理机关按照号牌确定侵权责任，从车辆登记角度讲，交通肇事责任就应当由登记人承担。对于实际的购车人也会有一定的风险。如果号牌所有者因其他纠纷卷入诉讼，其名下的车就会被当做他的财产予以执行，实际购车人会因此遭受损失。
限购令出台后，汽车经销商们纷纷把目光投向了“租赁资质”这个过去不受关注的地带。“现在工商局等相关部门已经停止受理租赁资格的申请了。”一家没有租赁资质的经销商表示。
怪招 3
二手车“套牌”置换新车
由于风险大，租牌的做法不太为普通人接受，去年更流行的还是“买牌”。“不是说能通过什么手段买来购车指标，买卖的牌照是指2010年二手车商早早备案的那批二手车牌。”二手车商纪勇解释称，就是把这批备案的二手车直接卖给购车者，他们再把这辆旧车又转卖出去，上网登记8天后就能套出牌照给自己的新车上牌了。
购车族买二手车获牌照
北京“限购令”在2010年12月24日出台之前，早有传言。先知先觉的二手车商早早买了一批车，在辖区交通车辆管理部门备过案，手续合法、发票、年检、车辆保险标志等齐全。这批备案的二手车在2011年4月1日起，按规定可以带牌销售。这是北京市最后一批可带牌销售的备案二手车，数量大概在1.2万辆左右。
据中联二手车交易市场高级评估师陈欣介绍，这批车辆的销售期限为半年，对于购买者及其再次转让的时间期限均无限制。“参与交易的这批备案二手车，原车辆所有者（二手车商）不可能再获得一个新的牌照指标，是一次性的连车带牌的转让。”
据悉，今年4、5月份的时候，这批二手车成了没有中签的摇号购车族的救命稻草，他们打算买一辆备案二手车获得牌照后，再置换新车。
一家一汽大众4S店总经理告诉记者，“我们店有一门路广的小伙子（销售员）上半年就辞职不干了，说是能搞来几辆备案车。”
4S店批量采购二手车牌
纪勇透露，“一些豪华品牌4S店直接批量采购这些二手车，然后再把这些车转成外地牌，腾出的牌照就能加价卖给豪华车客户，炒得火的时候十几万都有。这些是看不到的，不会单独标价牌照多少钱，很多豪华车本身就要加价销售，他们直接把牌照产生的附加费累计到加价额度里就成，多加十万八万只要能搞定上牌，车主也乐意。”
北京现代、广本、东风日产等几家中端的主流合资品牌经销商均表示，这种业务绝大部分存在于豪华品牌领域。“因为我买下这批车要压资金，买10台、8台哪怕平均10万一台都要占用100万资金，何况当时这批备案的二手车是抢手货，价格肯定被人为炒高，再说，买我们品牌的消费者本身购车预算就是十来万，怎么可能增加一半的购车费用买个牌！”
记者曾在一家路虎店展厅落地玻璃上看到“买车送牌照”的字样。当记者咨询该店销售员“是备案的二手车还是能有关系弄来购车指标时”，该销售员承诺，“反正能给你办好牌。”至于怎么办，销售员避而不谈。
怪招 4
利用法院判决完成车牌过户
去年，还有一种剑走偏锋的玩法：走法院判决来获得车牌，但这样的做法比较罕见。
判定债务纠纷以车抵债
二手车商刘信介绍，之前有一群中介，他们分别联系4S店人员、二手车市场、法院人员，打通一条规避摇号、违规过户的运作链条。“4S店一些销售人员收集想办车牌的客户的身份证。同时，在二手车市场内，中介派人收购京牌的旧车，并借用车主证件。”
刘信说，中介将收来的“想买车人”、“要卖车人”的身份证配对，送到法院人员手中。法院人员将双方裁定为债务纠纷、经济纠纷等，并形成调解书、裁定书、协助执行通知书。最后法院人员跟中介一起到北京的车管所办理执行送达手续，完成车牌过户。
“其实就是钻个法律空子”，刘信告诉记者，《北京市小客车数量调控暂行规定》实施细则第十六条第二款规定：单位和个人在办理车辆购置税、购置税档案转移、二手车销售发票验证、车辆赠与公证等相关手续时，应当出示真实有效的小客车配置指标确认通知书。同时，第二十二条又规定：因法院判决、裁定及个人因婚姻、继承发生财产转移的已注册登记的小客车不适用本细则。“这就好办了，想办法弄个法院的判决书或是调解书就行了”。
法院判决途径被“堵”
他给记者打了个比方来解释具体的操作流程，如果张三有辆二手车或是有个购车指标又不想买车，你认识张三，张三也愿意把这辆二手车卖给你或是愿意把购车指标给你让你买车。
“首先，假设张三想以十万的价格把这辆二手车卖给你，你先把十万块钱给张三，让张三写张欠你十万块钱的欠条，并注明还款日期（日期自己编）。过了还款日期后找人写张起诉状到法院立案厅立案，起诉张三到期没还给你钱。”刘信接着说，在法庭上张三表示没有钱，除了房子只有一辆车是自己的财产（法院在强制执行时也要给被起诉人留下房子的），双方在法庭上达成一致，张三愿意用这辆车抵债，你也愿意接受。“法院出裁定，判决张三用这辆车抵债。然后，你就拿着法院的判决书和车的相关手续到相关部门办理过户就可以了。”
然而，这种手段在上个月的执行细则出台后已成为“美丽的传说”了。上个月，为防止极个别人利用法院判决等骗取小客车指标，《实施细则》修订完善后的条款明确了法院判决的情况也需取得北京市小客车指标的证明文件。
业界分析
2011年经销商从求发展转向谋生存
2011年北京市场的确有点无序，因为过去高速发展的几年，经销商探讨的是如何发展，但去年要面对的是怎么活下来。这种无序其实很容易理解，大家在适应市场变化中谋求活下来的时候，使出吃奶的劲，当然也会打些擦边球。这种变化是新形势下的一种理性调整。
去年中签未用新号将释放
从2008年到2011年，三年全国汽车销售总量加起来是翻番的增长，所以2012年全国市场5%到8%的正常增长还是很有可能的。今年，北京市场的销量同比增长不会低于25%，应该是会触底反弹。
为什么这么说？2011年，北京24万辆的摇号指标只释放了17万辆。去年上半年尤其是1、2月份，摇到号的人大部分有持号观望的情绪，想找价格低点择机出手。去年6月份之后，眼看摇号指标半年逾期作废才有了一个井喷性释放。今年的中签者应该不会出现这种迷茫了，消费者和经销商在经历了一年的不知所措后找到了感觉。因此，我预测去年中签未用的7万个新号以及今年的24万辆新车均会在今年平稳释放。
或将催生二手车外迁平台
今年老旧机动车的淘汰和外迁数量会加大、速度会加快。实际上，今年大家已经比过去任何一年都重视二手车置换的业务了。
去年，二手车置换新车占经销商的销售比例从过去的10%-15%上升到了50%以上。京城二手车外迁率从限购之前的10%到现在的56%，如果把中间环节算进去，起码占70%以上。二手车网上交易平台等等这些新技术的推广应用，已经成为北京二手车外迁的生力军。但目前，北京二手车外迁难度越来越大，河北很多地方都已经吸纳不了了，因此加速开拓更远的区域是关键。
目前，北京500万的汽车保有量里超过一半以上是三四年的，所以，今后几年将会是置换蓬勃发展的年份，车企和经销商如果能在今年加快理顺外迁渠道的话，将会在新一轮的竞争中占据主动。
另外，经销商的洗牌趋势今年会比去年更明显，很多较弱的经销商去年扛了一年，今年很有可能就扛不过去。
亚运村汽车市场总经理迟亦枫口述
本报记者 梁静晶 整理
版采写/本报记者 梁静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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