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数周的撕扯与拖延,欧洲第二轮希腊救援方案终于在2月末艰难降生。总额1300亿欧元的“血浆包”似乎能挺上一阵子,但明眼人都知道,希腊溃烂的伤口仍在发炎,下次被推进急诊室只是个时间问题。
为了救命钱,希腊不得不把腰带紧了又紧:刚通过的紧缩计划打算3年内裁剪1.5万名公务员,同时大幅削减养老金,降低私营部门最低工资标准。希腊国债私人持有人还必须“志愿”接受53.5%的债务减记。
近乎坚壁清野的财政压制让希腊经济更加贫瘠瘦弱。去年希腊经济萎缩6.8%,比2010年接受首轮援助时的负4.5%更加不堪。大约5万家小公司濒临破产,失业率突破20%……失望与沮丧弥漫在这个国家的上空。
2月初,愤怒的示威者在希腊议会前焚烧了德国国旗。这或许是少数极端分子的做秀,但足以敲响警钟:强横的逼迫与干涉不仅无助于恢复增长,反会加深裂痕甚至仇恨。
回想100年前,一战后,盟国强迫德国付出超出承受范围的巨额赔偿,由此引发了更大的灾难。面对二战废墟,美国在坚决削弱德国军事实力的同时,吸收先前教训,不仅免除了纳粹时期的全部债务,还推出了总额130亿美元的马歇尔计划,协助极度困难的西欧重建工业、清偿债务、恢复增长,客观上促进了欧洲走向一体化和持久和平。
当然,历史不容简单地类比,今日希腊也绝非当年的德国。但欧洲人仍和前人一样,面对着一个关键问题,那就是究竟要以怎样的心态,对待一个所谓失败国家,特别是在彼此利益密切交织的情境下?
如果欧洲和德国的政治家坚持用鄙夷的目光看待希腊等重债国,要求它在要么强力紧缩,要么准备破产之间做出没有希望的选择,欧洲孜孜以求的国际地位和整体实力都可能成为空想。
欧洲需要新的马歇尔计划,当然要经过全新改版。施救者不再是美国,而是欧洲人自己。目的不再是应对外部的冷战威胁,而是为了克服自身的发展不平衡。扶植重债国新的经济增长点,提升就业和基础设施水平,改善实体经济的融资和制度环境都是新计划的重中之重。
欧洲必须让世界相信,希腊等国先前的牺牲和煎熬都是值得的,这块大陆不是短视的利己主义者的厮斗场,未来还有希望。
现在是欧洲考虑少丢些大棒,多备些胡萝卜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