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7日,是五河县城关镇养殖大户衡巧仁、王雪梅夫妇刻骨铭心的日子。这一天,两人接镇里通知去“见领导”,结果领导没见到,回家发现自家养猪场被拆了,193头良种猪不知去向。从此,他们踏上了“寻猪之路”。
奇怪巧合:夫妻被领导“放鸽子” 昨日上午,记者来到五河县城关镇衡台村,站在养猪场的废墟上,衡巧仁拿起一块铁栅栏说,这是猪圈的门栏,可是已经没用了。
衡巧仁家的养猪场每年出栏近千头猪,闻名周边。2013年下半年,他突然接到通知,这处地方被列入了拆迁计划,考虑到这么多头猪需要逐步处理,今年春节他低价卖掉了一批,只剩下了193头猪,准备继续处理。
3月17日,衡巧仁接到城关镇胡从跃副镇长的通知,说上面领导有事情要谈,要求夫妻俩去镇里一趟。夫妻俩也没考虑那么多,就直接去了镇里,可左等右等也没有人过来。中午回家后,两人惊呆了,养猪场的猪圈全部被毁,最让人担心的是,193头猪全部没了。
“这可是我们的命根子呀,有的母猪还带着小猪仔,很难养活的呀!”王雪梅眼泪汪汪地说。
互相推诿:政府部门都说不知道 “拆迁你就拆迁,但你要把猪还给俺呀?”从那天起,衡巧仁、王雪梅就踏上了寻猪之路。
衡巧仁告诉记者,他们去了县政府,一位孙姓副县长表示,这是镇里的工作;于是他们又来到镇里,可镇里直接说,“你们看到谁扒了你的房子,就找谁要猪去”。
按照邻居提供的线索,夫妻俩来到县大建办和行政执法局,但几乎所有人员都说“不知道”、“不清楚”。
苦苦寻找了半个月,他们听说附近一家屠宰场前一段时间运进了一批猪,就跑过去打听。王雪梅发现一头近300斤的母猪很像自家喂养的那一头,就问屠宰场的人,但屠宰场工人说,“这猪不是你们家的”。
“俺就是养猪的,没有猪,你让我们怎么生活呢?”夫妇俩想了很久,也不明白为何会发生这种事。
黑色幽默:这些猪都过得很好 这批猪究竟去了哪儿?记者昨天赶到五河县城关镇展开调查。在城关镇政府办公区,记者从工作人员处了解到,胡从跃已由副镇长改任镇人大副主席,而且刚刚下楼。记者连忙赶到大门口,胡从跃得知记者的来意后表示,需要进一步向县里汇报,之后便离开了。不久,就193头猪失踪一事,胡从跃同意接受记者采访。
胡从跃告诉记者,城关镇辖区居民衡巧仁的养猪设施属于县里有关部门确定的违章搭建房屋,当日属于正常拆除范围,至于饲养的那批猪,共有93头,作为暂扣物资,在公证处的公证下,目前已被转移至县城周边的一家屠宰场内暂时代为饲养。
“绝对是93头,不可能是193头,这100头我可以担保没有,因为现场有公证处的人员在登记,不可能搞错。”胡从跃斩钉截铁地说。
对于这批猪的现状,胡从跃称,这些猪养得很好,还没有死亡的。
记者调查:只有41头猪还活着 在胡从跃等人的陪同下,记者一行来到县城周边的五河永明食品加工厂,这是一家以屠宰生猪为主业的小型加工厂。
在该厂负责人张勇敢的带领下,记者在厂区南部的一小片饲养区内看到了“代养猪”,由于厂区内下水设施并不完备,整个饲养区内气味刺鼻,几乎令人窒息,记者爬上1米多高的水泥猪圈护栏,开始逐一清点生猪的头数。10分钟后结果出来了:9座猪圈共有41头猪。
“都是上个月县里送过来的,全在这里,不过刚送来时,没几天就死了10多头小猪,一点点大,像我们是搞屠宰的,养猪又不在行,看着死掉,有些可惜了。”张勇敢说。
昨日下午,衡巧仁再次向记者证实,自己的猪就是193头,“自己养的猪,还能不清楚吗?”
即使按93头来算,如今也只剩下一小半。对此,胡从跃改口称,这批猪拉过来时,确实有不少小猪,由于生命力不强而死亡,不可能出现大猪被杀的现象,只会是小猪自然死亡。
对于养猪户的损失,胡从跃表示,“考虑到群众利益,这笔损失肯定会认真统计,并在下一步工作中进行妥善补偿,不能让群众吃亏”。(姜璐、吕瑛昭、李勇)
新闻加点料
新闻回顾|盘点近年强拆事件:一半暴力一半暴利
近年来,因征地而起的流血冲突事件屡屡进入公众视线,记者梳理了部分让人瞠目结舌的案例,从中我们不难看出,一些暴力拆迁事件背后,有着事关开发商、当地政府的暴利作祟。
盘点一
那些和拆迁有关的官员
“拆走一头牛,赔了一只鸡”,一些地方暴力拆迁的最大动力就是暴利。从以往的案例来看,一些具体实施拆迁的单位之所以能“拆出一条血路”,不是因为他们太“勇敢”,而是身后有当地官员在壮胆。这些年,多名地方主政官员的绰号都与拆迁、城建有关,而他们的辖区也成为强拆冲突事件的高发区。
据《国际先驱导报》报道,2009年11月,成都市金牛区天回镇金华村村民唐福珍,在面对政府不断逼近的破拆队伍时,一次次举起油桶,把汽油浇在身上,要求停止强拆,对话协商解决拆迁争议,但是拆迁方并没有理会,最终唐福珍选择了在自家天台上“自焚”。而当时的成都市领导就是因为大力推进拆迁而被坊间称为“李拆城”的李春城。
被老百姓称为“季挖挖”的原南京市长季建业,在他主政南京的几年内,满城开挖,把六朝古都变成了个大工地。《第一财经(微博)日报》报道称:面对“季挖挖”的责骂和高压,有些区县干部只能将任务层层分解,一级压一级,限时限量完成。一些强拆项目,甚至提出底线是“只要不死人,不死在现场,什么手段都能用。”
据《财经》杂志报道,原河南省政协副主席孙善武在担任洛阳市领导时,强势推进旧城改造,“别人不好拆迁的地方,只要孙善武一去,就很快拆光了”,因此被群众称为“孙善扒”。而在扒房的过程中,因管理不善,九朝古都的不少文物建筑都被破坏,而洛南地区4万亩耕地被建成了行政区和商品房。
盘点二
那些“极尽能事”的拆迁
胆大妄为:在强拆事件中,被拆一方中有人被火烧死、被铲车碾死、被活埋、被打死的事件都曾被新闻媒体曝光。
2010年10月底,复旦博士孟建伟的父亲孟福贵因遭遇暴力拆迁被害。而同时被打伤的邻居武文元,左手四个指头被打断,全身多处淤青。孟建伟记下了武文元的回忆:“10月30日凌晨2时左右,孟福贵听到有人用挖土机推他家后墙,就来把我叫醒,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就有十来个人翻墙进入院中,把两人打倒在地……”
用亲情人伦攻下“钉子户”:据2013年10月央广网《中国之声》报道,因婆婆为拆迁对象,湖南长沙市天心区的小学教师谭双喜收到区教育局通知,将其调往拆迁指挥部工作,直至婆婆签订拆迁协议。用行政命令逼迫公职人员利用亲情人伦攻下家族中的“钉子户”,这种成效显著的手段可谓费尽心机。
突然袭击“拆你没商量”:据2010年5月央视《新闻1+1》报道,淮安一户人家的两位老人在大白天被一群人强行拖到室外,自家190平方米左右的3层楼房随即被强拆,最后却得到一句“拆错了”的回复。
强行带走异地丢弃:2010年10月,年过六旬的合肥市民赵良芝正在家门口洗衣服,突然被几个年轻小伙强行拖上一辆汽车后丢弃在城外,身无分文的赵良芝在路人帮助下回到家后,发现自己的家已经被拆得面目全非。
盘点三
那些“我伙立呆”的拆迁雷语
无悔派:四川成都金华村唐福珍案中曾遭停职后又官复原职的成都市执法部门一官员接受《南方周末》记者专访时说:“唐福珍自焚是一个法盲的悲剧”;“我对唐福珍不存在歉意……在法律面前不应该有歉意”;“所做的一切只是在执行和捍卫法律。”
推理派:据《瞭望东方周刊》报道,天津市宁河县一官员劝说小学老师张熙玲接受拆迁时说:“你以为浇了汽油,领导就免职了?你浇了汽油,你儿子缺了妈妈,你爸爸缺了儿媳妇。你算过这账了吗?把谁处理了?处理了又到别的地方去了。”
“傲娇”派:辖区一合法民宅遭遇强拆,面对《城市晚报》记者采访,长春市高新区拆迁办一官员却训斥记者道:“你应该报道高新区如何发展,应该报道老百姓是如何为难政府、刁难和敲诈政府,应该报道老百姓如何不配合拆迁……”万载县委书记对学者于建嵘说:“如果没有我们这些县委书记这样干,你们这些知识分子吃什么?”
近年来,因征地而起的流血冲突事件屡屡进入公众视线,记者梳理了部分让人瞠目结舌的案例,从中我们不难看出,一些暴力拆迁事件背后,有着事关开发商、当地政府的暴利作祟。
点评
是什么让他们如此“理直气壮”?有评论就指出,针对暴力拆迁的问责级别低、处罚一阵风、上面有人保是三大原因。地方政府的拆迁步伐很少因强拆冲突而放慢,从上到下都要求具体执行拆迁者要有执行力度和效率,很少强调依法执行。拆迁不力者屡屡被问责,而强势拆迁的官员还会被认为“有魄力”,“拆出人命的地方,涉事官员大都还在”的现实情况,让人们不由地深深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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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璐 吕瑛昭 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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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巧仁站在养猪场废墟上,满脸愁容。3月17日,是五河县城关镇养殖大户衡巧仁、王雪梅夫妇刻骨铭心的日子。这一天,两人接镇里通知去“见领导”,结果领导没见到,回家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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