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恩启

　　与中国名山终南山谐名的钟南山院士，如今已蜚声海内外。然而，与唐代文人走曲线求官的“终南捷径”相反，钟南山之声名远播，是由于他在眼前这场抗击非典的斗争中履艰克险，斩关夺隘，勇攀医学高峰，取得了骄人战绩。

　　在央视《面对面》节目的荧屏上，我们领略了这位“人民健康保护神”的动人风采。记者王志刨根究底，就钟南山何以如此殚精竭虑、奋不顾身地搏击非典，连珠炮似地追问：你是专家，应该比大家更知道这种病的危险性，你个人怎么考虑这种风险；你可以相信自己的身体，但是你也应该相信自己的年龄（毕竟是67岁的老人了）；对你个人来说，荣誉、学术地位都不是问题，那你这么拚命到底是为了什么？对于诸如此类的发问，我们本以为钟南山会发出“救死扶伤”、“奉献牺牲”之类的豪言壮语，然而没有，他的回答是那么质朴、简洁：我是搞这个领域（呼吸科）的，我就想知道这种病是什么病因、病源、怎么治，追求一个“未知数”。这就是我的最大的动力。

　　好一个就想追求“未知数”！

　　唯物辩证法承认，无论人类社会或自然界都存在诸多未知领域，同时否认世界上有任何不可认识之物。突然袭来的非典型肺炎（SARS），以前从未在人类身上发现过，人类对它是如此陌生，完全处于守势。在抗击非典的生命争夺战中，作为广州市呼吸疾病研究所所长，钟南山想的不只是要把一个个患者从死神那儿“抻”回来，而且要探索非典这个未知的领域，扭转被动，从根本上战而胜之，从必然王国进到自由王国。就医学伦理观而言，我以为这是一种更高层面上的救死扶伤精神。缘乎此，他率先行动，收治我国大陆地区第一例“怪病”患者，继之逐个排除炭疽、鼠疫、禽流感等病因，将这种传染病首次命名为“非典型肺炎”；他主动请缨，要求把广州市最危险病人集中收治到呼吸所来，以便在提高抢救成功率、减少感染面的同时，有所“探讨”、“创新”；他临危受命，以广东省非典型肺炎医疗救护专家指导小组组长的身份投身战斗前沿，并在较短时间内，找出“非典”病原体的“真凶”是冠状病毒的一个变种，摸索出一套行之有效的治疗方案；他还率先倡导科学合作联合攻关。他一门心思探寻非典“未知数”，简直到了“用智不分，乃凝于神”的地步，正如他坦露心迹时所说：“一个人正在一心一意热衷追求一个东西的时候，往往其他很多东西是比较容易克服的。”什么风险、年龄、身体等等都反而成了他攻克难关，将非典这个未知之物转化为可知之物的强大动力。

　　漫漫几千年，人类的文明史就是一部与疾病、特别是传染病搏斗的历史。任何一种令人谈虎色变的疫病被征服，都无一不是一个不断探索“未知数”的过程。如同天花、黑死病、结核病……的阴霾被驱散一样，依靠科学的力量，人类终将战胜“非典”。而且，医学科学的昌明，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正使这一过程大大缩短。告别昔日瘟疫流行时那种“千村霹雳人遗矢，万户萧疏鬼唱歌”的惨景，让我们高歌一曲：“借问瘟君欲何往，纸船明烛照天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