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位研究巴金20余年的专家,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汪应果与巴金有着很多说不清的因缘巧合。在一次偶然读到巴金的小说《家》后,汪应果泪如雨下,决定研究巴金;而昨天,当汪应果7点多得到巴老去世的消息时,他为即将举行的巴金国际研讨会所写的一篇论文刚好停笔完成,刹那间他自己都很惊诧,“没想到刚落笔的文章竟成了悼念他的文章。”
论文刚落笔逝世消息传来
“文革”期间,一帮“红卫兵”冲进房间抄走了汪应果所有的书,伤心愤懑之后,汪应果发现地上居然还有一本书,那不是他的藏书,应该是“红卫兵”们抄完别人后不小心漏下的,就是巴金的《家》。汪应果捡起这本惟一的书,看完后他泪流满面,他仿佛看到了整个中国当下的悲剧原因所在,虽然《家》写的是一个高家的悲剧。“我仿佛被唤醒了,从那时起,我已经决定研究巴金。”
巴金常对汪应果说:君子之交,当淡如水,研究者是孤独的。所以汪应果与巴金之间的书信,通常只是汪应果为了学术上的事情询问巴金,而到了上世纪80年代后期,巴老的身体越来越坏,信也不能写了,汪应果便很少去打扰巴老。这次病危的消息,汪应果一直有所耳闻,“其实他几年前就对我说过,他活得很痛苦,他是在为别人而活着。但今天听到他去世的消息,我还是很难过,觉得可惜。本来这次去嘉兴开会,我们一帮人还说要去看看他。”
每次离开他都起身送我
知道汪应果研究巴金后,著名诗人、翻译家赵瑞蕻介绍了汪应果与巴老认识。两人从此开始了长时间的通信,“但是巴老从来不过问我写了他什么,巴老的人格魅力正在于此,我们搞文学批评的都清楚,很多所谓大家,非常忌讳别人说他不好。但巴老对我说,我的书一经出版,就是读者的了,怎么批评都不要紧。这句话给我印象太深了。”
通信了一段时间,汪应果去美国做访问学者一年,回来后他从浦东机场直接去了巴金家。巴金一直没用过保姆或佣人,都是亲戚在照顾。那天巴金家人开了门,问他是谁,汪应果报出了自己的名字,巴金在里面听着了,立即喊道:“让他进来!”并问汪应果为什么这么长时间没来信。汪应果不敢谈太久,每次都不会超过一个半小时,那时巴老的身体已经相当不好,信里面的字都是斜的,但汪应果要走的时候,巴老却坚持要站起来送他,“他的手抓住我的手,那双手猛烈地在发抖,他站不起来啊,我非常不忍心,说我抬腿就可以走了,他不肯,抖了半天,终于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了,甚至还送我到门口。”
转自搜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