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籍不应成为高考障碍 政策调试需照顾公民利益

教育部发展研究中心 王烽

    外地学生遭遇本地学籍尴尬 两地参加高考均落空

    主持人：各位网友晚上好，我们今天请到的是教育发展研究中心的王烽教授和学生家长陆女士。今天我们要和大家谈谈高考的地区性差异，以及外地考生所面临的障碍。王老师，您是专门研究教育制度方面的专家，在过去这些年里，有没有面临过或者听说过一些有关高考地区差异给考生带来的问题？

　　王烽：早就听说过，也早就公布过这个问题。

以前关注都是从高考制度这方面，可能今天关注的角度有点不一样，要从考生的角度关注地区差异问题。从2002年有一个报纸给我们办公室打电话，说你们听说过高考移民吗？我说没有听说过。后来那个报纸发了一个东西，说搞教育的研究者竟然现在还不知道高考移民这个事。我说这是一个新问题，他竟然把它看作是一个新问题。这就是民间的或者老百姓的一些关注跟学者的关注，有时候确实是有点距离。但是报纸的关注跟学者的关注也不太一样。比如说去年发生的事，对我们来说可能也是新的问题。

　　主持人：您当时听到记者给您打电话说这个问题，后来您有没有深入研究这个问题？

　　王烽：后来我比较关注这方面，有一些消息还是比较注意的，也思考过。

　　“高考移民”这个概念，可能不同的人从不同的立场去考虑问题，就会得出不同的结论。比如像媒体，更多的从考生、家长的角度去考虑，反映老百姓的呼声，而且对他们来讲，选择在哪里高考，应该是一种权利。作为国家政策来说，各个地区存在地区差异，高考分数线存在地区差异，而地区差异的产生跟整个计划、招生的体制是联系在一起的。可以说从制度的角度来看，如果专门为高考而移民，可能就起到一个嫌疑，从制度角度来看。这个嫌疑就是钻政策的空子。所以就会得出一种围堵移民的政策倾向。

　　主持人：很多网友不太理解“高考移民”是什么样的概念，能不能就您的研究先为我们介绍一下这是什么样的概念吗？

　　王烽：现在一说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如果有一个准确的定义，可能大家不一定一致。我想所谓高考移民就是为了孩子高考的目的而给孩子迁户口或者父母也跟着迁户口或者是通过买房、投资迁户口，他的直接目的就是为孩子在录取率比较高，分数线比较低的地方去参加高考。准确的定义应该是这样。

　　主持人：据我们了解，您刚才所说的高考移民的状况，大多数是比如说学生迁到分数比较低的地区，比如新疆、西藏、海南。目前全国线大家公认分数最低的地方在海南，很多学生随着家长迁入。在2005年的一篇报道中，很多高考生为了能在海南参加高考，制造了很多假户口，最后很多考生取消了高考资格。也有一些高考状元因为“高考移民”的身份而被大学取消了录取资格。针对这样的状况，您能否为我们做一个分析？

　　王烽：大家都知道，谈得也不少，这种状况首先是高考制度。首先是国家计划招生的制度。现在国家市场经济，人的流动性也大了，而且有的地方政府发展经济作为首要的目标。比如说开一些口子，通过买房地产解决户口吸引更多的投资，让更多的人去当地。另外现在社会的流动性比较大，人员流动也多了，现在户籍制度也开始松动，但是这种状况跟我们仍然是政府计划的高考招生制度应该是有所冲突的。也就是说招生制度改革好像还没有紧紧跟上人口流动，包括地方经济发展的各种政策，没有跟上这种步伐。这不是教育滞后，这种滞后应该有原因的，原因就在于整个高考制度从建立到现在已经30年了，得到完整性的认可，比较成熟的运作制度，如果改革太快了，很多不适应，包括考生和家长不适应，这种制度改变相对来说会比较缓慢。所以经济发展，社会流动，很快，变化很大，这跟我们高考计划招生体制相对来说比较慢，产生一种矛盾。

　　主持人：今天到场的还有我们的学生家长陆女士，她的孩子也是高考地区差异造成不能参加高考的一个例子，我们现在请陆女士讲一下她的情况。

　　陆女士：我是1988年海南建省的时候去海南，在海南工作了9年。97年的时候，我们搬到北京，那个时候开始是工作调转，孩子就来北京上学，小学就是在北京读的，现在我的孩子上高一。2005年，海南的“高考移民”李洋的事件出来以后，我们才关注到这个事情，在这之前，我们知道国家按户籍报考的原则，我们在北京读书，我们回去高考，在哪儿考无所谓。所以没有太把北京户口这些跟孩子上学绑得特别紧的，没有把户籍作为跟高考连在一起的东西。

　　那个时候有借读，北京借读的门槛并不是很高，上小学的时候，一个学期交200块钱的借读费。97年的时候略微高一些，我孩子刚刚上学的时候，好像一个学期500元。上二年级的时候有一个政策，改善外地人在北京子女入学方面的条件，减轻点他们的负担。把小学借读费改为一个学期两百元。到上中学的时候才发现有点门槛了，有一些好的学校说你要到我这里来，没有户口的话会有问题，赞助费要交得多，我们读的是101中学，是要十万元赞助费，从那个时候想到要把户口迁过来，当时北京也有政策，在小城镇买房子可以上户口。还有投资的渠道，具体条文我也不记得，只要你是股东或者是高级人才引进，有一些政策，开了一些口子，可以通过这些途径搞，我当时在延庆办这件事情。本来按计划应该在孩子上中学之前把这个拿下来的，但是没想到手续全部齐了之后，又要一个关于法轮功的证明，你一定没有练过法轮功，又赶上非典，那个时间我没有办法出去办这个证明的，这个事情就拖了几个月，孩子升学的时间是不等，刚好那个时候北京下来一个绿卡政策，在一个月之内把绿卡搞定了，交给学校，把这个事情解决了。

　　北京绿卡政策可以在北京读到高中毕业。因此在初中升高中是没有任何障碍的。今年按照海南省的政策，我们应该在当地读两年，那么在北京读完高一之后，如果顺利在高二转回海南，孩子在海南再读两年，按政策也应该能参加高考的，哪怕我辞职陪着她回去读两年。但是这时情况又发生变化了。我知道这件事情是今年的2月份，海南省今年是教改第一年，有一个招生报名的规章在网发表出来，看了那些东西之后才发现又很复杂了，因为在那里面提到了2005年海南省政府的文件，说从2008年开始，所有在海南省没有学籍的高中毕业生是不能够在海南省参加高考的。这个文件就是2005年政府办80号文件。它规定从2005年到2007年是有条件的限报，有三类人员是可以，现役军人，海南省高级引进人才，还有中学或者小学在海南省就读，现在有证明证明你父母是在外地工作的。这三种人可以报名的，如果不在这三者之一的话，可以在海南省报考，但是不可以录取一本，只能报三本跟三本以下、大专。我们考虑我们回去满足两年学籍的话就可以，想得挺简单的。我是在孩子高一上半年的时候也在考虑这个问题。

　　主持人：其实如果说两年的话，还来得及。

　　陆女士：是呀，但是那个文件后面也规定了，从2008年开始，就不能回去报考。

　　主持人：又有这样的规定，限制这段时间等于是给你们卡死了一个时间，您的孩子如果正常情况下，应该是2009年参加高考？

　　陆女士：对。

　　主持人：正好在这段时间之内完全不能参加高考了，北京市没有办法参加，海南省也没有办法参加？

　　陆女士：海南省必须回去读满三年，我也问了，我回海南的话，肯定要联系学校，要有中考成绩，海南省又有其他的规定，比如高三不允许插班，高一插班必须有中考成绩，我知道这些细则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我知道这些细则的时候，说你要来插班可以，但是必须有中考成绩。我们没有参加海南省的中考。

　　王烽：北京市的中考成绩不行吗？

　　陆女士：不行。其实我们在北京经历中考的经历的话，也知道北京的中考也是很严格的，像北京各个学校也都是严格按照电脑录取的，中考也差不多是一个小高考。我再回去参加海南省的中考，根本不现实。难道让孩子再去降一级吗？各地的学校都分三六九等，我上哪一个学校，去那边的学校还要去交赞助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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