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多年前，水门事件导致了时任美国总统尼克松的下台。人们知道，《华盛顿邮报》两位记者的报道使水门事件大白天下；人们也知道，一个神秘线人———“深喉”向记者提供了众多内幕；但是，30多年来，人们却不知道，“深喉”到底是谁。30多年后，一声惊雷突然炸响，“深喉”自己走到台前，他就是当时的美国联邦调查局（FBI）副局长马克·费尔特。

　　水门事件

　　1972年6月17日深夜，5个蒙面汉闯入民主党总部水门大厦时被捕。随后展开的调查表明，以当时的美国总统尼克松为首的共和党为赢得连任而采取了一系列非法活动，闯入水门大楼进行窃听是其中之一。在美国联邦调查局进行调查的同时，《华盛顿邮报》也开始连续报道，加上美国民众的强烈抗议，尼克松总统特别助理在内的数名政府高级官员被判入狱。1974年8月8日，尼克松总统在被查出对此案负重要责任后被迫宣布辞职。

　　深喉

　　当年《华盛顿邮报》两名记者连续追踪数月，曝光“水门事件”，并最终导致当时的美国总统尼克松下台。其主要信息源来自一名神秘线人。《华盛顿邮报》一直拒绝透露告密者的身份，但总编辑引用了当时一部知名色情电影《深喉》（DeepThroat）的片名，作为告密者的化名。

　　深喉　现形

　　老了不想再守秘密

　　《华盛顿邮报》5月31日通过该报网站证实，当年在“水门事件”中为该报提供重要线索的神秘线人“深喉”是前联邦调查局副局长马克·费尔特。这一证实揭开了困扰美国政界、史学界和普通民众30余年的谜团。

　　秘密守了30余年

　　《华盛顿邮报》称，3位率先揭开“水门事件”黑幕的当事人———该报记者伍德沃德、伯恩斯坦及时任总编布拉德利决定公开“深喉”的身份，是因为现年91岁的费尔特此前已向家人和《名利场》杂志透露了自己的身份。而按照当年的约定，3位知情者决不在费尔特生前披露他的身份。2003年，伍德沃德和伯恩斯坦决定把他们对“水门事件”的报道原件存放在得克萨斯大学。当时，他们两人表示，命名“深喉”的文件将放置在华盛顿一个秘密地点，直到这个神秘线人去世。

　　但5月31日出版的杂志《名利场》让他们不能再保持沉默。该杂志刊登了一篇由前联邦调查局副局长马克·费尔特的律师约翰·奥康内尔的文章，文中引用费尔特的话说：“我就是人们常说的‘深喉’。”

　　保守秘密是一种痛苦

　　现年91岁的费尔特居住在加利福尼亚州的圣罗莎，因为中风，精神和身体都不太好。在过去几十年中，费尔特一直保守着自己就是“深喉”的秘密。当然，费尔特也曾几次提到自己就是“深喉”，但后来他又很快否认了这种说法。

　　随着年纪的增大，费尔特也逐渐有了说出秘密的想法。费尔特的孙子尼克·琼斯说，过去费尔特对于披露自己就是“深喉”有许多保留，他担心作为联邦调查局成员，自己充当一个告密者是否与自己的身份不符。家人的立场与费尔特截然不同，并对劝说费尔特说出真相起到了关键作用。他们认为，费尔特在有生之年应该受到奖励。他的女儿琼斯说，他可以“挣一些钱来付账单，诸如我为孩子的教育费用而欠的债。”

　　儿女逼得“深喉”现形

　　几年来，费尔特的女儿乔安的一个律师朋友奥康内尔经常出现在费尔特家，他已经知道费尔特身份非同寻常。今年年初，费尔特突然约见奥康内尔，开始询问联邦调查局现在和以前的同事会怎么看待“深喉”。显然，费尔特的内心正在做激烈的斗争。这时，奥康内尔觉得时机成熟，于是就告诉费尔特说，如果他愿意说出真相的话，他一定会找一家负责任的出版物。当他看到费尔特的身体健康一天不如一天，并且在获得费尔特子女同意的情况下，奥康内尔决定进行最后的劝说。

　　最后的说服是在一家可以俯瞰太平洋的高级餐馆里。费尔特一开始生气地说：“你们谁也别背叛我。如果有东西见诸报端的话，肯定是你们中谁干的。”然而，儿女和奥康内尔都坚持说，他应该把那段传奇事公诸于众，真正的英雄不会躲藏起来。当然，儿女之所以如此热衷也有他们现实的考虑。他们不断地向奥康内尔抱怨说，揭露水门事件的风光全让《华盛顿邮报》两名记者独占了，而真正的核心人物却什么也没得到。

　　儿女很坚持，费尔特最终无奈地说：“也是你们逼的呀！”

　　无论对费尔特自己，还是两名记者，把一个惊天的事情藏在心中几十年都不是一件容易事，现在，说出真相的费尔特肯定感到轻松多了。30多年过去了，“水门事件”基本上已经盖棺定论。而作为91岁的老人，他的这段经历对于美国人来说已经是“讲故事”了。新华　余东

　　深喉　人生

　　一个负责任的特工

　　1913年，马克·费尔特出生在美丽的爱达荷州双瀑布镇。虽然家境一般，但个性外向的费尔特依靠坚韧的进取心攀登学业的阶梯。1942年，费尔特修完了法学的课程后，如愿加盟了联邦调查局。

　　在FBI，费尔特在上级和下属中都颇受欢迎，平时喜欢喝两口；尽管如此，他仍然牢记胡佛局长的严训：特工要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费尔特在任堪萨斯城特工首脑时崭露头角，运用新颖而富于攻击性的战略，成功地瓦解了黑帮组织。由于费尔特深谙简明扼要的报告精髓，从而得到小心谨慎的胡佛的赏识，成为局长大人的心腹。随后平步青云，直到担任副局长。

　　1978年，费尔特受到指控，罪名是指使手下，非法闯入地下激进组织嫌疑人的住所，搜查制造炸弹的证据。在这位传奇的特工到法庭聆讯时，数百名调查局的同事在法庭外示威为他声援。两年后，他被判有罪，然而好运却接踵而至，当里根于1981年上台后，费尔特得到了赦免。

　　现在，费尔特已经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他常坐在家中画出他已过世的妻子。当他回忆起他钟爱的FBI工作时，激动地挺直他已经驼了的后背，绷紧下巴。中欣

　　深喉　心思

　　他为何出卖尼克松

　　《名利场》在报道此事时认为，当年“深喉”出卖尼克松有以下两个方面的原因：

　　其一：白宫与联邦调查局积怨已深当年的白宫和费尔特在职时的FBI关系不合。据费尔特本人讲，1971年总统尼克松为了查出是谁将政府与苏联的战略武器会谈的消息透露给《纽约时报》，决定通过窃听器和测谎仪找出泄密者。而FBI对此表示出了不同意见，费尔特将尼克松的行为形容为“狗急跳墙”。

　　1972年，白宫希望FBI伪造一些证据以便将政府从一桩腐败丑闻中洗脱。费尔特和胡佛的不合作将白宫不满的怒火再次点燃。同年，一直对费尔特青睐有加的局长胡佛去世，共和党人格雷代理局长，而费尔特也开始感到自己需将白宫的一切都调查个水落石出。

　　其二：费尔特与尼克松成老冤家当FBI开始调查“水门案”时，白宫开始设置越来越多的障碍。费尔特将1972年的这些天称为“黑暗的日子”。此时，费尔特已是白宫的敌人了，从后来的秘密录音中显示，费尔特早已是尼克松监视的目标。在1972年10月，尼克松曾经说过一句话，他说：“一定要将讨厌的联邦调查局放把火烧掉。”并明确提到了费尔特。

　　据费尔特回忆，在接下来的调查之中，格雷成了一道障碍，将费尔特的调查引向了歧途。费尔特因此陷入了对“水门事件”调查的迷茫之中，也就是在此时，费尔特决定向《华盛顿邮报》的记者透露“水门案”。宗合

　　深喉　声音

　　我没什么值得骄傲

　　费尔特曾告诉他的儿子马克，他认为作为“深喉”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因为你不应该把消息泄露给任何人。”

　　但是，他的家人不这样认为，费尔特的孙子尼克·琼斯代表家人就费尔特就是“深喉”发表一份声明说，“家人都认为我的祖父是一个伟大的美国英雄，他不顾个人安危，将国家从一个极度不公正的状态中挽救出来。”他还说：“我们全家都真诚希望，国家也能这样认为。”

　　费尔特的自我曝光让他的邻居震惊不已，尽管费尔特的邻居大部分都是尼克松的支持者，不过他们对费尔特能现身表示赞扬，一个邻居罗纳德说：“我认为他不是一个英雄，但也不是一个坏人。我想他只是做好了自己的本职工作。但是我很高兴他能在离世之前走出来，让美国人民能够知道他是谁。”另一个邻居贝克也同意这种看法，他说：“他是一个有勇气的人，我希望他能成为其他人的榜样，对政府的公开化起到积极的作用。”新华

　　深喉影子

　　无数人被疑为“深喉”

　　30多年来，很多人都被怀疑是揭发水门事件的“深喉”。

　　最“冤枉”：水门事件参与者拉吕拉吕在水门事件中被称为“皮包人”，虽然他坚持声称自己不是“深喉”，但是他参与“水门事件”的事实使其无法逃脱人们质疑的目光。密闯民主党总部水门大厦的行动是在尼克松的佛罗里达度假地谋划的，拉吕本人当时就在其中。“水门事件”之后他向参与者付钱，并要求他们保持沉默。

　　最可能：FBI代局长格雷当年，伍德沃德和伯恩斯坦对“水门事件”的追踪报道步步紧跟事情发展，与FBI调查的进展十分吻合，这使FBI不由得怀疑“深喉”是他们之间的一员。FBI推出的“深喉”是代局长帕特里克·格雷。

　　格雷被认为是首要告密嫌疑人，因为他不仅符合伍德沃德在书中的描述，而且能够在“接头时间”出现。更有利的是，格雷和伍德沃德的住所很近，见面十分方便。

　　最牵强：白宫幕僚长黑格和国务卿基辛格人们还怀疑“深喉”很可能就埋伏在尼克松总统身边。尼克松政府的白宫幕僚长黑格和国务卿基辛格，成了最大嫌疑，因为他俩都从“水门事件”中全身而退了。

　　最惊人：不喜欢尼克松的老布什多种线索让老布什成为最惊人的怀疑对象：“水门”事件发生时，老布什有足够理由不喜欢尼克松，尼克松曾向老布什许诺，他有望在1972年大选中担任副总统候选人，但尼克松却食言了；从1971年到1973年，老布什经常在周末从纽约返回华盛顿。惊人巧合的是，“水门”事件中的“深喉”和伍德沃德秘密会面都发生在周末。宗合

　　深喉身后

　　揭开一个谜　牵出更多谜

　　水门事件的关键人物“深喉”决定站在公众面前，其实只揭开了一个谜底，那就是所有人知道了费尔特。然而，在这个秘密揭开的同时，其他秘密更让人难以琢磨。

　　“深喉”起了多大作用华盛顿方面和历史学家一直在怀疑费尔特在水门事件到底起了多大的作用？看好莱坞的版本，答案好像是“巨大的”。在1976年的电影中，那两位记者伍德沃德和伯恩斯坦在一个“影子”的有力帮助下，顽强地揭露了“一位不诚实”的总统。

　　但是巴里·萨斯曼，这位《华盛顿邮报》的前头版编辑却不同意这一点。作为一名研究水门事件的专家，他认为“深喉”在整个事件中的作用就是帮助伍德沃德和伯恩斯坦在众多媒体都对此失去兴趣的时候，把这个故事写得更生动有趣。“‘深喉’可能知道很多，但他没有说出来的可能更多。我实在回忆不起来我们从他那儿得到了什么。”萨斯曼这样说。

　　还有谁站在”深喉”的背后最精彩的政治丑闻就是事件的中心必须是一个秘密，尼克松，当时身处丑闻漩涡中的总统，一直怀疑在伍德沃德和伯恩斯坦的背后有FBI的支持。在1972年10月，当他的政治丑闻发展到无法收拾的地步时，尼克松甚至说他想要“枪毙华盛顿所有该死的家伙”。在他看来，他是一个卑鄙的华盛顿内部自相残杀的受害者。

　　费尔特这声姗姗来迟的宣告：“我就是‘深喉’，就是那个被看作是向阴谋家们挑战的人。”但是，人们还在怀疑，单凭费尔特一人之力，是不可能提供所有由“深喉”泄露的秘密。赵战花　编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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