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海平,家住在连州市清江镇内洞管理区的一个小山村,父母都是老老实实的农民,一家七口人在一所用泥砌成的风雨飘摇的房子心惊胆颤地度过了20多年。
我是1984年出生的,在我上小学时,我已有五姐妹,那一年小弟弟刚出生,爸爸就去当煤矿工人,家里只剩下体弱的妈妈照顾我们由于妹妹和两个弟弟都属于超生的,家里便被罚了一大笔超生费,尤其是小弟弟的那一笔费,让我家倾家荡产。
记得有一天中午放学后,我回到家里看见屋里挤满了陌生人,原来是抓计划生育的队人,他们要妈妈交钱,但家里前两天就已借钱买一包盐,没钱,他们便把家里的能吃能用的东西当作抵押,衣柜、农具、花生、大米(几十斤),一只猪全部缴完,更可恶的是,他们命令妈妈把这些东西亲自送到管理区大队那,妈妈痛苦地向他们乞求道:“请你们留下一点吧,不然的话,我的五个孩子吃什么?”“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他们漠然地回答说,无论妈妈怎样哀求也无济于事,我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不知所措,我怨自己太小不能与妈妈分担,但自从那一刻起,我就决心每次考试考出优秀的成绩,希望能给妈妈带来一丝安慰。
爸爸当了一年煤矿工人后又到广州当搬运工人,虽然工作很辛苦,工资却很低,每两个月才能凑够300元寄回家,家里更谈不上有什么收入,生活一直很撷据。
小学六年,我的成绩一直居班里前三名,上五年级时,校长为我写了一篇报道,结果有四个华南师范大学的大学生将节约下来的200元寄给了我,之后又寄了一些衣物给我,写信询问我的情况,我从心底里感激那4位大姐妹,并想以后我也要像她们那样考上华南师范大学。
我上初中的那一年,爸爸决定回家务农了,上初中,消费更大了,家里的开支也更大了,哥哥为了减轻父母的负担,决定辍学,从此便独自一人到外闯荡流浪,然而家里仍有4人上学,还是需要一大笔钱,开学了,看着村里的同龄人高高兴兴地去报名,我心里很难过,我心里焦急但又不敢向爸爸要钱已是报名的最后一天了,我早上一起床就见爸爸从一地方回来了,气喘呼呼的,手里拿着钱,“孩子,我借到钱了,你赶快拿去报名吧!”我知道这是爸爸到镇里的银行贷的,我不想让家里欠下一身债,于是就对爸说:“爸,我不读了。”爸爸听了后很生气,“真是没出息,一点小困难就把你吓唬了,今后你怎样面对生活?还不快点去报名?我的眼泪夺眶而出,接过钱飞奔到离家四五里路的清江中学报名,我暗下决心,一定要以优异的成绩来报答父母。”
由于家境贫寒,在村里,很多人都看不起我们,邻居那对夫妇更是欺负我们,好像我们前辈子欠他们的,经常骂一些难听刺耳十分恶毒的话要刺伤父母的心。一天下午,那妇女不见了东西,是她的孩子弄丢的,她便无中生有地说是我们偷了她家的东西。爸爸听了后很气愤,妈妈刚开始以为是真的,便拿棍打了我一顿,我白挨了一顿打,结果他家的东西找到了,事实证明了我们的清白,但这极大地伤了我们的自尊心,爸爸便要她们向我们道歉。可是他们却气势汹汹地扑过来打我爸爸,爸爸忍无可忍,便也还手。但爸爸不是他们的对手,很快地就被那坏男人推倒在地上,接着是拳打脚踢,甚至掐住脖子,打在爸身上,却痛在我心里,我知道爸爸有危险,我必须救他,于是捡起拳头大的泥砖向那男人砸去,没有砸中,那凶狠毒辣的人便转过来打了我一拳,爸爸已是满身是伤,妈妈也和那妇人对打,村里许多人都袖手旁观。
父亲的那一顿挨打深深地在我心上打上了烙印。我在心里发誓:一定要努力学习,连上连中,之后再上华师,我会有出人头地的一天,我不能再让家人受欺负,我要让父母过上幸福生活。
之后又有许多令我烦恼的事情发生了,由于家里穷,爸妈经济吵架,争吵在我家已是家常便饭,有些时候把事情闹到特别严重——离婚,每一次我都努力地劝导他们,记得有一次,爸妈吵架后,妈妈极度伤心,她闹离婚不成,便要离开这个伤心地,收拾行李打算离家出走,我竭力阻拦她,撕心裂肺地呼喊着,请求她不要走,又紧紧地拉住她的行李袋弟弟妹妹也哭了,妈妈心痛地哭了,“孩子,妈妈也不想走,妈妈不忍心离开你们”。我们几个都哭成了泪人。
经过我的劝解,父母很少吵架了,初三时,老师对我非常好,常叫我去他们家吃饭(因为我在学校住宿,伙食很差)。我没钱买资料书和作业本,化学老师便送我一套资料书和20多本作业本,物理老师又经常嘘寒问暖的,班主任为了能让我实心学习安心参加中考,便帮我垫付学费。
化学老师鼓励我,在一本书上写道:“老师很佩服你,在我们的眼里,你是个坚强的孩子,但有时候也看出你有些迷茫。你知道吗?一切挫折与痛苦都是成功的酵母。勇敢坚强都是不会被任何挫折击倒的,不会被任何艰难险阻拦住,就像险峻的大山拦不住汹涌的激流,汹涌的激流也拦不住你顶风前行的孤舟,就像沉静的秋色拦不住凄冷的北风一样,凄冷的北风也拦不住你走向春天的脚步;就像朗朗的晴空拦不住突来的暴雨,突来的暴雨也拦不住你已经远去的背影,只要你不拦着自己,谁也拦不住你,只要你那翅膀不拦着你,你的梦想就可以飞翔。”
为了不辜负老师的期望,更为了自己,我不能拦住自己,我要让梦想飞翔,后来,我以全镇第一的中考成绩考进了连中。
考上了连中,我当然高兴,爸妈更高兴,但让他们感到忧愁,那又是学费问题了,每个学期要消费3000块,家里哪能凑到那么多钱。在村里一位好心的伯伯借3200元给我们,之后妈妈大老远地跑去清远,在我阿姨那借来2000多块,弟弟和妹妹也相继上了初中,为了凑够学费,爸妈在暑假期间冒着火辣辣的太阳去帮别人收割水稻,一个星期后赚回了400多块钱,但爸妈被无情的烈日晒着黑黝黝的,瘦弱的身子显得疲惫不堪,我心如刀绞,我心痛他们,很想对他们说:“我想辍学了”。但我始终说不出口,我害怕令他们失望,怕爸爸咬牙切齿地骂我“没出息”。最后我强忍住泪水对爸妈说:“放心呢,我会努力,不会令你们失望的。”爸妈听了便笑了。
上高一时,为了节省钱,曾有一段时间不吃早餐便去上课。但饥饿难忍,在冬季时,便买5毛钱馒头2个,分开当两天的早餐,上了高二妹妹也上了初三,弟弟上初二,小弟弟上五年级,那一年家里的收成不好,日子过得更艰难了。妈妈突然想到了另寻出路——打工。虽然弟弟还需要人照顾,爸妈顾不了这么多了。于是妈妈借了100元忍痛到了人生地不熟的佛山,两个月后,爸爸也去打工了,每个星期一至星期五,小弟弟一人在家,自己照顾自己,而且自己种菜。
自从爸妈离开家后,我在连中读书,心里总是不安,我整天想念着家人,怕弟弟妹妹受人欺负,怕父亲很辛苦。每当狂风暴雨,我更担心房子会倒塌。后来听别人说爸爸在外面又做了苦力,他每天帮别人挑建筑材料从1楼上28楼,每挑一次就200斤,而且不许乘电梯,想象着爸爸瘦小的身影,脑海里浮现出他挑着200斤的重担吃力地上楼,我心都酸了,我后悔自己选择了上高中。否则爸爸就不用如此辛苦,这样的苦力活,会把爸爸折磨成怎样,他受得了吗?然而此时的我已经没有了退路,我必须读下去如果我半途而废,爸爸会更生气,但我该怎样劝爸爸重新找过一份工呢?
终于等来了爸妈的电话,我劝他重新找份工作,但他说暂时不想再找,因为他不舍得放弃那800块/月的工资,他说他身体好得很,不用我担心,倒是我一定要努力地学习,考上大学。爸的脾气很执拗,我怎么说也劝不动他,妈妈那份工作也很辛苦,每天上班15个小时,工资却才500元/月。
他们出门三个月后,新春来临了,村里家家户户都在忙着为过年做准备,出去找工的也陆陆续续,开开心心地回家过年,全村都一派热市非凡的景象。惟有我家冷冷清清,打工的回家了,惟有不见爸妈的身影。我妹妹弟弟四人在家过年。春节前两天,爸妈又打电话回来了,告诉我们,他们不回来过年了,说为了节省路费便不回来,尽管他们很心痛,也很想念我们,后来听说,过年的那几天,他们都放假了,但他们没有休息一天,在酒家里找了一份临时工,洗碗碟20元/天,那几天我们过了一个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最不快乐的新年。
不久,我上了高三,妹妹初中毕业了,但她没有参加中考,因为他知道自己可以考上连中,而如果考上了,爸妈一定会要她读书,考虑到我不久后要参加高考即将上大学,两个弟弟也初中还没毕业,于是她放弃了中考,从此踏上了打工的征途。
二个月后,突然接到爸爸的电话说:“妈妈住院了,由于工作太多太多时间,身体过于疲劳,擦玻璃时她一不小心就摔在了地上不省人事,骨折了。幸亏一位好心的阿姨发现了,及时把她送到医院才救回了妈妈,这个消息对我简直是晴天劈雳,我的心也碎了,恨不得能长出一对翅膀立刻飞到遥远的佛山医院去看望妈妈,去照顾她陪着她。”
二十天后,妈妈出院了,因为她不忍心花太多的医费,休息两个月后还未康复的她又回到工作岗位上,一切都为了我们,爸妈把身体都豁出去了,任何艰难险阻也打败不了意志坚强的他们。我心痛他们这样为我们受苦。曾经多少次我在辗转难眠中熬过,曾经多少次我在惶恐不安中度过,在痛苦与无奈中挣扎。当然还少不了刻苦努力学习。
刚参加了高考,但我坚信,我可以考上一所好的大学,我的梦想终会飞翔,生活告诉我,不必徘徊,无须等待,理想的鲜花岂能在梦中盛开?希望的硕果又岂能在幻想中采摘,惟有耕耘现在才能迎来辉煌灿烂的明天,惟有跨越一切挫折与痛苦,播下坚定的信念,播下坚忍的品质,播下不灭的希望,才能在收获成功的鲜花大道上昂然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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