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薛暮桥把多年的改革主张进行了一次综合论述,把对“市场经济”的认识提高到一个新的理论高度。
“在父亲101岁的一生中,最后20多年是他最辉煌的。”薛小和说,虽然新中国后,薛暮桥已经成为部级官员,但是有很多的话只能憋在肚里。
1980年,薛暮桥组建国务院经济研究中心。薛小和介绍,因为各项改革都会触及不同部委的利益,而经济研究中心是咨询机构,不存在利益牵扯,因此,当时设计每一项改革措施高层就会习惯性地问一问:先问一下薛老怎么说。
物价改革是薛暮桥极力推动的制度改革———在当时,有关部门对物价调整的顾虑极大,担心导致物价水平猛涨,引发群众不满。
“有一天,街道通知我们去开会,以为什么事呢,原来是研究大米涨价的事。”薛暮桥的二女儿、原国家计委干部薛小沂回忆,“一斤大米从一毛八涨到一毛八分四,不知道开了多少会,最后不了了之。”
与此相仿:一盒火柴由2分钱涨到3分,研究了很多年没有结果。
薛小沂说,改革的症结是:计划思想作怪,政府总想把什么事都揽下来;改革触及部门利益:生产环节希望涨价,而流通环节则反对。
薛暮桥把目光盯在化纤制品和棉制品的价格上:当时,化纤制品价昂,积压较多,而棉制品则供应紧张。他大胆地提出了经过再三考虑的主张;取消布票,化纤品价格降下来,棉制品涨价。他认为这样的调价不存在一些人担心的风险问题。
最终,国务院批准了薛暮桥的建议。调价很顺利,既解决了棉布的供应紧张,又使化纤布得以放手生产。这次成功提高了大家对调整价格的信心。
1990年,改革进入一个关键时期,保守思想回潮,苏联和东欧的剧变让左的思想找到了原罪的理由:他们认为,苏东剧变是由改革开放引起的。
这一年的7月5日,政治局常委邀请一些经济学家座谈经济形势和对策,薛暮桥提出了针锋相对的观点:苏东剧变仅仅以资本主义国家推行“和平演变”政策解释是不够的。
薛暮桥认为,苏东剧变的主要原因,是因为未作彻底改革,而采取零敲碎打、修修补补的改革做法,至多是延迟矛盾的爆发,把国民经济引入慢性危机,而不可能求得经济状况的根本改善和同资本主义竞赛的胜利。
这一年,薛暮桥86岁。回到家中,他对自己的发言并不满意:岁数大,思维没有原来敏捷,中间又插话频繁,该说的没说清楚,内心很不平静。7月15日,薛在烟台给中央政治局常委写了封信,书面陈述意见。
1991年春,薛暮桥针对可能使改革发生逆转的思想倾向,写就《关于社会主义经济的若干理论问题》。从商品、货币、市场、计划、劳动工资、财政税收、银行金融、所有制、企业制度等10个方面进行分析,把多年的改革主张进行了一次综合论述,把对“市场经济”的认识提高到一个新的理论高度。
1999年仲夏,薛暮桥患“帕金森”症住院治疗,整整六年之后,2005年7月22日17时12分,这位老人与世长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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