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女”的高潮告一段落,“后超女”时期,将进入更长期的娱乐大“PK”时期
★ 文/列孚
“她的一生充满了PK” 湖南卫视打蛇随棍上,在即将播出的韩国电视剧《大长今》预告片中铿锵地说出了这样一句旁白。
随着“超女”热播,“PK”一词已成时髦切口。据说,“PK”一词来自电脑游戏“Play Killer”的简化。其实,广东人早就说“PK”,但那是“扑街”(粤语,人踉跄地摔得滚趴在街上,指倒霉得很)粤音英文拼音的简化。然因湖南卫视,“PK”更迅速地在全国各地传开去,现代中国人的“PK”现象也将更直接地进入我们的生活当中。
随着总决选结束,“超女”的高潮告一段落,在“后超女”阶段,将进入更长期的娱乐大“PK”时期。
不可将“超女”“快餐化”
超女在进入高潮阶段时,在中国出现了诸多令人匪夷所思的现象:决选播出期间,成都地区一些电影院竟然“不务正业”,不放电影而用大银幕来直播当晚超女的总决选;酒巴亦如世界杯时那样,以电视直播“超女”作招徕。当然还有如在北京、上海、广州等各大城市的商场出现“玉米”、“笔迷”和“凉粉”的拥趸们在为她们的偶像拉票的火热场面;在杭州,有某公司竟在当地报纸刊登全版广告,为偶像拉票……如此,其投入程度超逾了民间效应最热火的世界杯赛。
然而,任何高潮都会成为过去。“后超女”时期,《超级女声》作为一个成功的娱乐节目,作为一种模式、一种形态,是否会进一步深入至中国内地同类娱乐节目、文化产业链和其他娱乐创作领域,产生影响,甚至产生审美嬗变,这才是需要我们关注的。
倘若“超女”活动每年举办一次的话,太频密将会加速其追捧疲劳。这就是为什么世界杯每4年才举办一次的智慧。倘若又再加上一个“超男”,也许更糟糕。因为人类的异性互吸与女性的互相欣赏是不同的。女性互相欣赏,司空见惯;男性互相欣赏,通常情况下就让人发毛,但男性绝对欣赏异性;反过来,女性却未必如男性那般视异性如宝贝。这是性别基因决定了的。若搞“超男”,结果必将是得不偿失。这也是为什么全球会有无数个美女评选赛事,而俊男评选赛事却寥寥可数。
“超女”能胜人一筹,确是多了一个要命的要素,那就是大众的参与和拥有投票权力。比起政治性投票,这一票也许显得并不特别神圣,但总能引起荷尔蒙上升,带来好一阵的亢奋。
还有一方面,事关“物以稀为贵”的哲学。试想,第一届的“超女”冠军安又琪尚未来得及成为炙手可热的唱片歌星,如今又匆匆推出李宇春、周笔畅和张靓颖,肯定是揠苗助长,生生将她们扼杀了。演艺人才是急不来的。张曼玉熬了多少年才红啊!更何况中国内地娱乐业缺的不是天才或可造就人才,缺的就是成熟经理人人才、做形象设计的包装人才和市场人才。万不可将“超女”“快餐化”。
今年“超女”的审美不会持续发酵
先是来自四川的靓女冯家妹落选,然后是来自福建的美女叶一茜通过短信败下阵来。这一下子让传统审美找不着北了。然后,跑出来的冠亚军竟然是富于中性色彩的李宇春和周笔畅(周还曾因为在广州赛区报名时身穿一套男性服装而被拒绝报名),而人靓歌美、合乎传统美感的张靓颖却只得季军,得票数与前两名相差悬殊。这使得社会学者和哲学家们不禁讶异:为什么上世纪后20年出生的新生代,其审美观与上一代人截然不同?
作为娱乐业 无论电影、电视、音乐等,审美情趣一直是最让人挠头的事情。解决了这个问题,无异于找到了金钥匙。“我们真不知道观众现在最喜欢些什么?”这是电影从业者一直问得最多的问题。
关键词是“当下”。
去年的刀郎红透了,今年已难闻其歌踪;网络歌《老鼠爱大米》更唱遍了海内外,“超女们”却不屑一顾、竟没有人在赛事中演唱。难道因为现在是“卡通一代”、“动漫一代”,他们就以中性形象取胜,以“酷”和“Q”颠覆了甜美?又或新新人类是只有短暂记忆的一代?……我认为今年“超女”审美不会持续发酵。传统是难以战胜的,甚至冠、亚、季军的“后超女”也将回归传统。
然不管如何,此刻,几乎所有文化产业链行当 唱片、广告、出版、电视、演唱会乃至网络游戏等等都争着要与超女们(无论是进入最后决赛或落选的)“发生关系”。如广州赛区落选选手邵雨涵已被广州飞乐唱片公司以最快方式签下合约,并于8月30日“抡闸”推出其专辑;评委黑楠将于9月出版他一本关于“超女”的书;天娱公司表示10月1日起,“超女”会在大城市举行演唱会,据传会唱到香港红馆(可红馆是需要提前一年预订的)……
“过犹不及”是中国人的毛病之一,所谓趁热打铁。但岂不知这会使“后超女”提前进入其最后阶段。
现在“超女”已不再是一个单纯的娱乐节目了,它已经是一个可能的品牌,甚至可能是一个新形态的传播意念并上升为社会学层面的解读。但,现在尚属开始。
“超女”比“赵本山们”更代表了城市
让“超女”最直接产生生态性影响的是电视。电视的核心是大众娱乐,收视率是生命线。现时的中国电视早已进入职业电视、市场电视状态。故此“超女”让众多电视同行大感无地自容 “为什么湖南卫视行,我们就不行?”特别是对北京、上海和广州这中国内地三大中心城市的电视人而言 说到底,电视是属于城市的。
事实上,城市化越高的珠三角、长三角,就越需要电视带给这些地区的城市人更多的欢乐。城市人需要更多的是“超女”而不是“赵本山们”。首先,“赵本山们”不会大江南北全“通吃”,最近东北小品演员高秀敏不幸去世,在北方地区轰动一时,但珠三角无人知晓高是何许人也;第二,在北京,很难能找到一个能以最简洁语言准确地解释何谓“忽悠”一词的人,然此词却在北方泛滥一时;第三,恐怕没有人认为“赵本山们”是代表了城市的。
“超女”的语言、性格、风格和行为,是城市化了的,她们是属于城市的,“超女现象”也只会出现在城市。故而,“超女”是一次城市电视的直率宣示 尽管长沙并不是最发达的城市。也因此,“后超女”时期,这种形式将会在城市电视中继续发酵、延伸下去。而文化产业的最终体现和最后依归也只能是在城市。
“超女”是一个相当有趣的课题,要探讨的远不止上述这些。单就对文化娱乐的影响和效应,仍将会持续发酵 即便它只不过是一份快餐文化。 ★
(作者为香港资深文化评论员)
看“超女”,想起罗大佑
看罗大佑,我们更多是想在他的歌曲中缅怀自己那段曾经青春的日子。看“超女”,则是在看这些女孩的快乐梦想
★ 文/刘卓辉
“超女”总决选这一夜,正好遇上罗大佑在北京开演唱会。罗大佑出道在上世纪80年代初,那时台湾还不完全是一个想说就说、“想唱就唱”的社会,我们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会有传真、手机和网络这些东西。
转眼二十多年过去,罗大佑依然屹立不倒,让他不朽的是他的作品。“超女”们今天因为电视、短信等科技的力量,一夜间如此万人瞩目,二十年后又会如何?
几个月来,这些本质单纯善良的女孩们一直被这个由成年人所设计、模仿现实社会中优胜劣败的游戏洗礼;在短短几个月里,她们要接受各种训练,要面对歌迷们的巨大期望,要应付一些可能不熟悉的歌曲甚至合约问题,还要面对谁是下一个被淘汰者的未知命运……但至今,有幸我还是看到她们本质上的善良个性。如她们的感言中常说的,自己在这段时间里学到很多,人也变得成熟了 可她们原来“想唱就唱”的初衷还剩下多少?
如果说刀郎的歌曲抚慰了下层男性听众的心灵,《老鼠爱大米》说出了少男少女的心声,那“超女”则在没有任何流行作品的情况下,依靠她们的个人魅力唱出了无数青少年的梦想。很难说一个还是数个明日的天王巨星是否已经诞生。
冷静想想,今年“超女”中,如果没有帅气的李宇春与朴实的周笔畅,它可能只是一场歌唱比赛,无法做成今天这个热火朝天、议论纷纷的文化现象。她们两个的成功,说明了此届评委的开放态度,也证明社会上有一股不一样的审美标准;而这一波人更是热衷于用短信和网络来表达意见的新人类。她们除了可崇拜遥不可及、高不可攀的港台、国际歌星外,也有了近在咫尺、朴实单纯的属于自己的偶像。
其实李宇春和周笔畅跟其他几个人一样,不哗众取宠,也毫不做作。但这两个人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风格,令人眼前一亮。而一路而来的短信数据也证明了她们俩的受欢迎程度何等巨大。音乐界的人士可以想想,为何辛辛苦苦包装的国内歌手,不能像这些“超女”一样一夜成名。到底包装重要,还是还歌手的本来面目重要?到底按照别人成功的方程式复制好,还是勇于创造与众不同好?
总决选上,800多万条短信投票说明观众还是很热情地参与这次娱乐选举,并没有受到最后一场要讨好上上下下的令人失望的文艺晚会的影响。但不能回避的是,我们还在乎她们在唱什么。
这些“超级女生”如果在以后的日子里没有好好把握自己该唱什么歌,没有把自己和这个时代的心声唱出来,没有选择适当的合作伙伴,最终,她们最多也只能沦为娱乐工业里一些争名逐利的赚钱工具,在流行音乐的历史里也只能是昙花一现的艺人而已。
看罗大佑,我们更多地是想找回大家的集体记忆,在罗大佑的歌曲中缅怀自己曾经青春的日子。看“超女”,我则是在看这些女孩的快乐梦想。如果我看“超女”时已经无动于衷,我想,也不必再重温罗大佑的歌曲和我们一起成长的过去了。 ★
(作者为香港资深词作者、乐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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