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日前《网吧狂打机学生哥猝死》的报道引起了社会强烈反响。事件发生后,一个疑团浮上水面:既然国家已有相关规定,要求网吧必须在每天的深夜时段停止营业,为何会有学生因连续数十小时上网而过度疲劳致死?
记者调查发现,目前广州网吧超时经营的现象相当普遍,甚至有的网吧在凌晨3时之后至少50%的座位上还有“网虫”上网。
正在北京开两会的全国政协委员海飞、彭丽媛、冯巩等20人也联名提交《关于设立青少年网络心理导师新职业的提案》。昨日,本报记者就此问题专访了政协委员彭丽媛和姜昆。
文/本报记者谢绮珊、秦晖、唐迎春、黄楚慧、徐锋、赵琳琳、柳建云 (除署名外)
本报讯 (记者张喜平、王鹤)广州在校生猝死网吧事件发生后,一个疑团浮上水面:既然国家已有相关规定,要求网吧必须在每天的深夜时段停止营业,为何会有学生因连续数十小时上网而过度疲劳致死?记者调查发现,目前广州网吧超时经营的现象已经相当普遍。而一些知情人透露,出于维护网吧经营运作等多种因素考虑,限制网吧超时经营的“网”收得不是特别紧。
凌晨3时网吧仍有一半上座率
“昨天晚上和朋友去了东山口附近的一间网吧,打到凌晨3时才回家,走的时候网吧内至少50%的座位上还有人。”家住广州市南方医院的阿羽说,很多网吧晚上10时才是生意最好的时候,到了12时依然有很充足的客源,当然不愿意赶客收场。
记者日前走进人民路上一间网吧,虽然过了晚上12时,这里还是灯火通明,人头涌动。很多穿着入时的年轻人依然在电脑屏幕前“奋战”,游戏的打杀喊声和年轻人打网游发出的欢呼吵闹声不绝于耳。经常来这里上网的家住惠福路的阿宜说,网吧晚上的生意最好,人多的时候12时以后来都要等位置。
按照国务院规定,互联网上网服务营业场所每日营业时间限于8时至24时,违者可处15000元以下的罚款,甚至停业整顿、直至吊销《网络文化经营许可证》的处罚。但是记者采访发现,不少正规网吧也屡屡突破“限时令”。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连锁网吧负责人明确表示,一般情况下,24时准时关门是很难做到的。
这位负责人的解释是,社会舆论对于未成年人进网吧相当敏感,有关部门的管理和查处力度也相当严格。相对之下,对于超时营业,监管就会松一些。
晚上8时之后才迎来黄金时段
网吧突破“限时令”的主要原因是经济利益驱动:这位负责人表示,如果严格按照规定时间关门,网吧要想盈利几乎是不可能的。通常来讲,每天上午时段网吧的生意最差,20时之后才会迎来黄金时段,而这时距离规定的关门时间只有4个小时左右,“打几把联网游戏都不够”。作为网吧主力消费群体的中青年大多在下了班、结束了应酬之后才有时间上网。在不少网吧中,夜间时段占到了一半以上的营业额。
另外,“黑网吧”以低价竞争也导致正规网吧不得不采取降价或提升环境、电脑配置的方式来应对,但这又带来成本上升和利润降低,需要更长的营业时间来弥补。
记者了解到,正是出于网吧经营方面的考虑,北京、长沙等地已经开始试点网吧延长营业时间。但广州目前尚未就此解禁,不过有管理部门人士对记者表示,很多时候其实是默许了网吧延时营业的做法。广州市每家网吧申请许可证时必须安装指定的“网安之星”软件,通过这套软件有关部门不仅能知道每家网吧上了什么网,还可以清楚网吧的运营时间。但因此而被查处的事件还没听说过。
由于考虑到连续上网带来的不良后果,国内一些地区曾经采取一过24时便卡断网吧网络连接的做法,还有的游戏厂商也在游戏软件中嵌入了限时断网的功能,“网虫”连续作战一段时间后,不得不暂停。专家表示,管理部门应当考虑制定相关措施,从“上游”杜绝不眠不休连续上网的可能。同时也应该加大对黑网吧的打击,让正规网吧有良性的发展空间。
委员声音
彭丽媛:
惨剧不该发生
当听说广州出现了学生哥猝死和昏厥在网吧的事件后,彭丽媛痛心地说:“这种惨剧根本就不应该发生。”她认为,学生在网吧通宵上网,最起码网吧的老板应该注意他们的健康状况,有责任对他们进行提醒。这种时候再多的钱也不应该赚。
全国政协委员海飞、彭丽媛、冯巩等20人联名提交《关于设立青少年网络心理导师新职业的提案》,委员们在提案中指出,网瘾青少年大多数伴有暴力行为、社会适应性不良、抑郁、分裂样性人格等心身障碍,而且初中生、职高生、失业或无固定职业者中网瘾患者比例较高。网络成瘾已成为家长痛心、学校焦心、社会忧心的现实问题。
彭丽媛说,一些家庭不让孩子在家上网,结果反而把孩子赶进了网吧。网吧里空气污浊,安全隐患又很大,很让人不放心。
彭丽媛认为,政府必须有一个强有力的措施来监管网络、网吧,包括多大年龄的人能上什么网站,网站上能查什么东西,应该要分级。
“我也有孩子,一样也很担心孩子会沉迷网络,所以我会特别对他上网进行控制,每天除了做作业之外,上网的时间不能超过一个小时,最多就是跟朋友聊聊天或查些资料。”
姜昆:
警钟一敲十年
“我们年轻的时候,没有电视,生活确实比较枯燥,条件比较艰苦,但是那时有大量的时间看书。现在网络已经造成年轻一代非常浮躁,静不下心看一本书。”全国政协委员姜昆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说,“这种事情对我们的民族而言是一种悲哀,传承如果断了链条,回过头去找,恐怕不太容易。”
姜昆说,他在政协会议上多次提出,要注意网络环境甚至黄色网站对青少年造成的严重危害。“我们不能做亡羊补牢的事,现在应该防患于未然,因为这一代马上就要成长起来了,再过10年他们可能要接班了,所以必须要敲响警钟。”
姜昆说,“我曾经问一些学生:你们上不上黄色网站?他们异口同声地说,我们坚决不上黄色网站。小孩回答得挺好,但你能保证吗?你能保证跳出一个流氓软件的时候,他不去看一看?用什么方法去保障?”他说,“我们要加大网络立法,制止危及青少年身心健康的东西,这种制止不能就挂在口头上。”
“我跟网络曾经有过一段很密切的接触,我深知网络对于一个人的思想、世界观的影响有多大,有的人可能会沉迷其中,根本出不来。”
网虫自白
连续上网后
就像大醉一场
在天河某保险公司上班的刘东(化名)是一名资深网络游戏迷。2005年5月,他在朋友的介绍下开始玩《魔兽世界》,他深陷其中,以至后来越来越疯狂,“有一股魔力在吸引我,就像吸烟上瘾一样”。他的最高记录是在网吧连续上网20小时,“一天20小时全部呆在网吧里,饿了就吃盒饭,除了去洗手间外,几乎都坐在电脑前面。最初三四个小时大脑还很兴奋,渐渐地,到七八个小时的时候,就觉得很困,不过那个时候正在下副本(多人组成小队联合杀敌),大家打得很投入,我就坚持下来了,挂到12个小时以后,人又突然清醒过来,不过混混沌沌的,好像喝醉酒一样,大脑和四肢反应明显迟钝了。”
20个小时后,刘东被朋友拉出了网吧,“要不是有人拉我,可能我还会玩下去”。2006年10月,刘东彻底放弃了网游,“这一年多在游戏上花了2000多元,最大的损失是浪费太多时间,现在想起来都后悔,这些时间本来可以用来做更多有意义的事情”。(张喜平、王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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