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已远：给安东尼奥尼放电影

　　安东尼奥尼是这样描述河南的：

　　“河南是一个几乎处于中国正中部的省份，它因人工灌溉系统而著名，该系统是采用人海战术用双手建成的，它使得这一地区成为全国土地最肥沃的省份之一。坐火车去那里时可以看到漂亮甜美的农村，其中偶尔被闪光的稻田分隔。

　　这是安东尼奥尼拍摄的中国的5个地方中仅有的农村――河南林县任村。

　　34年过去了，他所拍摄的村庄依然宁静，人们依然过着闲适的生活，渠水仍在慢慢地流淌着。

　　我们给安东尼奥尼放电影

　　采访：侯宇靖 图：刘海平

　　任村村民：

　　“我怎么能不记得？（当时他们）从街里过来，抓了点典型，从客观上来说咱这儿确实存在，对不对？但没有拍你的积极面，光拍了你的消极面，阴暗面。作为老百姓这种观点也就是，你也不是个好人，咱说实在话，你光拍这，你没有拍好的。”

　　马东升（当年大菜园负责人之一）：

　　“听说安东尼奥尼先生还健在，很高兴。我们见面好象是1972年吧，我记得是夏天。他们来了几个人我就记不太准了，印象最深的是三个人。一个是安东尼奥尼，一个是摄影师，还有个女的。女的我记得最清，她脚趾甲上有那个红瓤，染红了，所以我印象最深。当时我才二十五六岁，是大队党支部副书记。我们全体大队领导班子，当时叫革命委员会，在那儿开会研究工作。安东尼奥尼先生来了个集体讨论。

　　“我第一次见那个牌子，‘啪’一捻，就代表开始。第一次见，所以印象很深。后来我又陪着安东尼奥尼先生和摄影师到农民家庭，实地考察农民当时的生活情况。还到大队的粮食加工厂，学校，小医院。我记得好象还去二龙山，他专门让我领他到田间拍个石碑。

　　“我印象里安东尼奥尼先生是长脸，鼻子挺大。比较瘦，比较清瘦。嘴稍有点歪，可能有点不礼貌吧，事实就是这样。摄影师没有安东尼奥尼先生高，长得比较胖。那个女的戴着小帽子。红嘴片，稀罕的很，咱们这儿没有这个，是不是？要不我知道是夏天，她穿着凉鞋，露着脚趾头了嘛，所以证明是夏天。当时就考虑到是外国著名记者来了，北京来的，是中央领导。专门来林县看红旗渠修成以后究竟农民生活怎么样，有没有改善，有没有改变。

　　“感觉这个老头挺和蔼，挺亲切，脸上一直带笑。他胡子是刮得很净，不象其他外国人长胡子。没有什么专门安排怎么，很随便，就是聊天。你们要开会，来，我就来拍你们开会的片子吧。就从这儿开始，然后再到社员家庭看，到田间看，到工厂看。反正看见什么他就拍什么，好象来中国的农村感到很新鲜。

　　“他们就在街上到处转，也没有人限制。当时小学校教室都很简陋，现在不一样了。当时国家比较穷，老百姓也不富裕，都还是土坯房子，群众生活也不好啊。欢迎你安东尼奥尼先生再来看看，再来林县看看，再来大菜园看看，看看大菜园改革开放以来有什么变化。我们很想念安东尼奥尼先生。

　　“后来听说，那个女的就好象跟他结婚了吧。我好象听我们外办的人讲过这个事情。反正当时看出谈恋爱什么的。

　　田永昌（原林县第四招待所原所长）：

　　“我以前在这儿当所长，接待外宾。当时没有电视，没有电话。他们意大利客人一共住了四个房间。这儿向阳，实际上原来这街里还有道墙，里面还有树，也栽了花。不象现在邻着街，邻着街就乱了很。那当时这儿还比较僻静，因为当时林县城车辆比较少，人也少，这儿还是比较安全安静的地址。

　　“这个小本子，记了外宾来林县参观时候这些具体记载。根据这个记载，1972年 的5月份，意大利的客人来这儿参观访问，一共7个人。从这5月28号上午来，到31号晚上走，在这儿住了三天时间。当时这儿的条件比较好，有卫生间，取暖也比其它地方要好的多。意大利客人就住到二楼上，向阳，空气好，也安静。当时客人对我们非常友好。我们也注意根据意大利生活特点，早起做些西餐。煎好鸡蛋，熬好咖啡、有面包有牛奶，尽量给予提供方便，使他在这儿参观愉快满意。

　　“林县这个宾馆，原来不叫宾馆叫第四招待所。第四招待所的主要任务就是接待来自全世界各地的外国友人，也有些中央领导。条件有限，一共有31个房间。

　　“他们晚上回来很晚，他们对看到的东西非常感兴趣，就想问一问，看一看，拍一拍，所以误的时间比较长。按说晚上六点钟开饭吧，有时七点钟都不回来。所以让炊事员、服务员，还有工作人员都耐心等待。当时只要客人满意，那就是我们应尽的工作。

　　“中餐他还是很喜欢的。咱们中餐的样子啊味道啊，比他那儿要丰富的多，西餐比较简单。我们这儿西餐交际、用具餐具都有。有些客人来了以后，心想你这一个小县的招待所，怕吃不好，自己带方便面。但是在这儿一吃，觉得味道很不错，这个也想吃那个也想吃。有的外宾走的时候就把方便面留下来了。当时方便面我们也见得很少，稀罕啊，一泡就能吃。

　　“晚上没事了，我们就在这儿给他演一场电影，演过《红旗渠》，黑白片子，纪录片。这儿离电影院也很近，但是他也瞧不懂，所以就在这儿看看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