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和姥爷的年

　　王松

　　我属蛇，生日是阴历腊月二十五，是典型的“蛇尾巴”。也许是过完生日就过春节的缘故，所以每到过年都有一种特别的感情，其中印象最深的还是发生在姥姥和姥爷身上的一些趣事。

　　过年了，姥姥和姥爷的两儿三女，都要带着自己的“小家”聚成一个“大家”。过年的准备工作大都交给了年轻人，但两位老人却不服老。

　　这不，过年时人多，床不够，腊月二十七、八姥姥就开始为大家“搭床”。搭床用的材料是家里的几个旧木箱和木板，“总指挥”是姥姥，我则是搭床的“力工”。按照“总指挥”的规划，要先把旧木箱放好，上面摆上木板条，再盖一个大的薄木板，最后铺上一层厚厚的褥子，就大功告成了。但实际操作起来，却不那么简单。首先木箱大小不一，有时搭错了，我要像小时候玩“华容道”一样把木箱一个个退出来；而大木板有盖不住的地方，便用小块的纤维板代替，一不小心，床就成了“拱桥”，这时还要重新摆“华容道”。但就是这样的床，舅舅他们却依然睡得很香甜。

　　三十儿那天，姥爷要早早起来给“保家仙”上供。所谓的“保家仙”就是姥爷用毛笔在一张红纸上写的“狐蛇三太爷”。“保家仙”贴在阳台的墙上，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丰盛的供品：中间是一个硕大的猪头，旁边是糕点和水果，前边是香炉。家里的每个人都要给“保家仙”上香，磕头。姥爷是最虔诚的了，他动不动就说：“表妹考上大学，弟弟考上军校，二姨和老姨能够生意兴隆，都是"保家仙"的功劳。”我不相信真有什么“狐蛇三太爷”和“保家仙”，但却不忍心说穿姥爷“美丽的神话”。老人用他特别的“爱”，呵护着家庭中的每一个成员。

　　过年，吃是“重头戏”。过完初五，尽管姥姥已经年过八十了，还是要给大家做她最拿手的两道菜“猪头闷子”和“佛手白菜”。

　　姥姥做“猪头闷子”，首先把猪头炖烂，再趁热将头肉、舌头、耳朵和拱嘴等撕下来，放在两层干净的白纱布上，包好，再将它用石头压成方块，等凉后切成薄片做冷盘。尝一口，那滋味真是美极了，而且很有嚼头，我给它起了一个别名——“猪头开会”。

　　“佛手白菜”的原料很简单，就是白菜心和瘦猪肉。姥姥先把猪肉剁成馅，再用白菜心细心包好，一个个放在盘里摆成“荷瓣”状，待蒸熟后端到桌上，“佛手白菜”一个个错落有致，白里透着红，正所谓“小荷才露尖尖角”。

　　姥姥和姥爷都是很普通的人，但是当儿女们都回到身边的时候，他们比国王还要快乐。大家过年时聚在一起，半宿半宿的不睡觉，陪着两位老人唠嗑，解闷，充满了乐趣，就好像在品尝一锅热气腾腾的八宝粥，不仅可以吃到各种美味，更可以体会到亲情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