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江淮纪之碾庄之战 尸体填平护圩河

当年被尸体填平的两道壕沟如今仍环绕碾庄村

焦亚昌行走在黄伯韬碾庄指挥部旧址院内

80岁高龄的马万斌

　

　　红色江淮纪之淮海战役

　　碾庄之战：尸体填平护圩河

　　王丽丽 记者 李健 文/图

　　碾庄——原本默默无闻的一个苏北小镇，只因为淮海战役第一次大规模的围歼战发生于此，而被载入共和国的史册。碾庄之战，是1948年11月，在淮海战役第一阶段中，人民解放军华东野战军及军区部队在江苏省徐州以东地区对国民党军的一次大规模围歼战。

　　年过半百的碾庄镇居民焦亚昌还记得他小时候父辈们指着碾庄村的护圩河告诉他：“当年大战后，水沟已经被尸体填平”，在事后的若干年里，这两道宽约10米的护圩河内还时不时地发现尸骸。而在当年碾庄围歼战中，当时黄伯韬的部队利用这条河构筑了强大的工事，给华野造成巨大伤亡。11月22日，在历经了十几天的惨烈搏杀后，黄兵团在碾庄的指挥部终于被攻破，黄伯韬在一处水塘前开枪自尽。 　碾庄南门：当年华野叩关处

　　从徐州驱车往东走50多公里就是碾庄镇，徐州到邳州的公路穿碾庄镇而过，进入碾庄镇境内后，一座“淮海战役首战之地——碾庄”的巨大宣传牌立在公路旁，继续往东在徐邳公路的南侧就可以看到一座高高的纪念碑耸立，那就是淮海战役碾庄战斗纪念碑。而在纪念碑所相对的公路的斜对面，就是当年华野部队攻入碾庄圩的南门。而在整个碾庄镇，淮海战役所留下的印记是极其明显的，甚至连碾庄镇的主干道也被冠名为解放路。

　　1948年11月19日，谭震林、王建安指挥的山东兵团对碾庄圩之敌发起总攻，破圩处就在南门东。当年的破圩处，现在立起了一个产年值1.5亿的碾庄镇最大企业——金虎五金工具有限公司。目前，碾庄的五金业已成镇支柱产业，以“金虎”为龙头，全镇有五金工具制造和配套企业100多家。木板、机械制造、食品加工等产业也渐成规模，年产值达数千万。

　　两条壕沟：尸体铺就进攻路

　　“华野进攻碾庄打得很艰苦！”焦亚昌说，黄伯韬被围后可能没有寄希望于外援，而是全力备战，他所倚仗的是碾庄圩两道又宽又深的壕沟。而早在黄伯韬进驻碾庄之前，这里曾是李弥兵团的防区，李弥兵团在黄伯韬来之前就留下了许多构筑完善的防御工事。这两道壕沟至今仍环抱碾庄村，宽都约10米。据村里的老人讲，这两道壕沟当年用吊桥通向村外，沟边还有厚厚的用来挡水的土墙，加上当时设在壕沟边的各种工事，加上黄伯韬坐地死拼的信念，使碾庄变得易守难攻，因此当年几天仗打下来，华野部队收效不大，而且造成了很大的伤亡。

　　烈士陵园：粟裕将军骨灰撒放处

　　在碾庄村南门的对面，就是碾庄圩战斗烈士陵园，这里埋葬了战斗中牺牲的512名烈士遗骸。在安静的陵园东南角，记者看到了一座小小陵墓，墓碑显示“粟裕将军骨灰撒放处”。碾庄围歼战直接指挥员、淮海战役总指挥之一的粟裕将军，以这样的方式永远和他手下的碾庄圩英雄长眠在一起。

　　如果说，碾庄一站对黄伯韬来说是背水一战的话，那么对于粟裕来说则是从未有过的压力。一上来就要吃掉黄伯韬的五个军这样的“大块头”，同时还要分兵阻击徐州赶来援助的邱清泉兵团和李弥兵团，这样的情况对粟裕这样的百战之将来说也是从未遇到的难题，“那一段时间，粟裕将军每天失眠，大把地掉头发。”而粟裕因此曾对手下的将领表示：“这一仗即使华野打完了，扫清了黄伯韬，还有其他的兄弟部队来解放中国”，其吃掉黄伯韬的决心可见一斑。随后粟裕调整了攻击部署、调整了指挥体系，提出：“先打弱敌，后打强敌。攻其首脑，权利搏杀”，这才一举扭转了战斗初期不利的局面。

　　碾庄村6号：黄伯韬困兽犹斗

　　碾庄村6号，这个普通的门牌号后面是一座院落，与周围其他农户住家相比，这座院落相对比较破旧，但屋门抬头一块金色的铜牌表明了这座宅子的身份：“淮海战役碾庄圩战斗黄伯韬兵团指挥部旧址”。焦亚昌老人告诉记者，这座宅子当年是碾庄圩圩主的宅子，之后被黄伯韬征用作为指挥部。打开宅门，穿过一个小过道，进入院子。外面是骄阳似火，但院内却是凉爽宜人。院子的最东头是两个厢房，那就是黄伯韬当年作困兽斗的指挥所。

　　对于黄伯韬，碾庄当地人给了他一个有趣的绰号：“黄豆”。“黄豆进了碾，还能有好下场吗？”当地人戏称。

　　1948年11月20日，解放军攻破碾庄圩，黄伯韬逃跑到碾庄圩西不远的尤家湖自尽。61年前，这里血流成河，尸横遍野，解放军夺取了碾庄战斗的绝对胜利，也使淮海战役第一阶段宣告结束。

　　红色江淮纪行之淮海战役

　　黄维被地图“骗”到双堆集

　　80岁老人讲述双堆集之战，当年他家是黄维指挥部

　　周雷 张长伟 王丽丽 记者 李健 文/图

　　因镇内有尖古堆和平古堆两座土堆而得名。双堆集歼灭战是整个淮海战役的第二阶段，前后23天，共歼灭敌人12万余人，中原、华东两大野战军并肩作战，经过狙击、包围、歼灭三个阶段的浴血奋战，在淮北市濉溪县双堆集（时属宿怀县）地区歼灭了国民党嫡系精锐部队黄维兵团。

　　马万斌，双堆集镇双堆村小马庄的普通农民，今年整80岁。1948年11月，黄维带着卫兵到了他家，选定他家五间房的大宅作为兵团指挥部时，老马还是18岁的小伙子。对于当年黄维在自己家的行为举止，老马一直以来讳莫如深，见到本报记者到来终于松了口：“别人来问，我从不告诉。”

　　“黄维凶顽，构筑汽车防线”

　　黄维所率的国民党第十二兵团是国民党五大主力之一，共12万人，装备精良，机械化程度很高。双堆集烈士陵园纪念馆的工作人员告诉记者，虽然被解放军中野和华野重重包围，但黄维兵团不失为王牌部队。一开始，中野以为很快就能结束战斗。但黄维兵团打得十分凶狠，随后华野也加入战团，参与到围歼战之中，而黄维构筑的著名汽车防线，就是负隅顽抗的产物。

　　尖古堆就是当时战斗最为激烈的地方，在双堆集烈士陵园纪念馆，记者看到了一张战斗结束后，尖古堆上一处工事的图片，图中破碎的肢体夹杂在层层的土中，根本看不清人的模样，也难辨肢体是属于身体哪个部位。据说当时尖古堆足足被削去了五六米。

　　“黄维到我家，我被扣押了”

　　马万斌在村里德高望重，大家都亲切地称呼他为老马。老马至今还清楚地记得，黄维到来直接将老马一家赶到一间小偏房扣押了起来，而当时大战来临前，周围邻居都趁乱逃走，老马一家成为为数不多几户留下来的人家。“当时黄维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有传令兵出入，非常繁忙。”老马说，大约一周后，他才从自家逃了出来，遇到解放军。“解放军人很好，问我吃饭没有，我说没有，两个肉包子就递了过来。”老马回忆，吃过饭后，解放军问老马愿不愿意留下来帮忙干些杂活，老马没犹豫就留了下来，而老马也因此目睹双堆集歼灭战。

　　“黄维到双堆集，是被地图‘骗’了”

　　“黄维刚到我家，就把我奶奶抓去，问了一些问题。”老马说，当时黄维指着地图问他的奶奶：“二百零五孔桥在哪？”老马的奶奶当时就被问愣了。原来，黄维兵团是机械化部队，为了发挥部队的机动性，黄维来到双堆集之前“好好地研究”一下地图，发现双堆集区域有尖古堆和平古堆两座“山”，而二百零五孔桥有这么多“孔”肯定是座大桥，有利于机械化部队行进。在他看来双堆集进可攻退可守，黄维甚至带来几艘汽艇。到了双堆集，黄维傻了眼，所谓尖古堆和平古堆两座“山”只是两座小土堆，而二百零五孔桥只是有着两个桥头碑五孔的小石桥，被讹传成了二百零五孔桥。而黄维明了这一切时，他的部队已经被重重包围。

　　“为了逃跑，黄维挖了地道”

　　双堆集围歼战打得异常艰苦，老马说：“当时子弹在双堆集的上空嗖嗖地响着，等战斗全部结束，整个双堆几乎没有一棵完好无损的树木。”黄维走后，老马回到家中，他惊奇地发现自家的地下已经被挖出长长的通向村外的地道，以方便黄维出逃。但黄维没有从地道逃走，黄维和副司令吴绍周乘坐装甲车突围，最终被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