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籍改革不应止于积分入户 消除身份歧视为目标

　　积分制入户城市仍然是一种妥协的政策，是对城市既得利益群体和所谓流动人口群体的渐进改革以及小心翼翼的利益均衡。这种妥协政策的理论基石是把农民工等流动人口对城市生活的冲击想象得很可怕。

　　叶 扩

　　7日，广东省人民政府出台农民工积分制入户城镇工作的指导意见(下称“意见”)。今后，广东省将积极引导和鼓励农民工及其随迁人员通过积分制入户城镇、融入城镇。根据意见，农民工积分制入户城镇，原则上积满60分便可申请。一个高中学历农民工，具有中级工资格，缴纳两年五个险种的社保，原则上就已基本具备了入户资格。意见的一大亮点是，要求各级政府在大力推进农民工积分制入户城镇工作的同时，要加快包括义务教育、计划生育、城乡社会保险、住房等配套改革。(今日本报A14版)

　　积分制入户并不算很新鲜，广东中山早就在试行，但全省推行积分制入户城市办法在全国却是首创，当然是值得关注的事情。广东推行积分制入户城市的改革，萃取了国外对移民控制的有效经验，提供了难得的改革路径。农民工毕竟有了更明亮的落户希望，只要按图索骥，比如做义工献血捐款也可得分，便能取得落户城市的资格，省统一指标全省互认、流通和接续。但笔者以为，积分制入户只不过是把进入城市门槛的障碍稍作降低，并进行量化罢了。

　　从本质上说，广东的做法符合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最近提出的户籍改革新思路：户口承载的福利可分步骤获得。就是在“居住证”的基础上，使公民权利的获得方式从原来的“门槛式”过渡到“阶梯式”，使原来的“高门槛、一次性”获得所有权利的方式，过渡到“低门槛、渐进式”地获得权益，为普通劳动者的社会流动提供了一个阶梯。

　　但积分制入户城市仍然是一种妥协的政策，是对城市既得利益群体和所谓流动人口群体的渐进的变革，以及小心翼翼的利益均衡。这种妥协政策的理论基石是把农民工等流动人口对城市生活的冲击想象得很可怕，一旦放开，允许自由流动入户零门槛，则“乡下人”便如洪水猛兽般涌入城市，极大挤占城市人的社会资源。某些部门或专家此前鼓吹的“广州八成犯罪是外来人所为”，有意放大外来人的“恶”就是例证。但这种想象缺乏现实考量，以前取消粮票和各种票证制度、取消收容遣返政策，也没有出现城市人满为患的混乱局面，就像有专家说的那样，农民跑到城里“找不到工作、没有住的地方，他们就会走”。

　　当面对“保姆荒”、“民工荒”时，城市却又念起了外来人的好，因为外来工几乎包揽了城市人不愿去干的最脏、最繁重的活，却拿着最低的工资。不得不说，这主要是目前的户籍壁垒所致，农民工没有城市户口，子女受教育面临较大困难；劳动保障与社会保障很差，基本享受不到住房、医疗和养老保险。城乡差异已被复制到城市之中，城市里存在着一个工资差距巨大的二元劳动力市场。

　　户籍制度改革本身不是最终的目标，最终的目标应该是消除城乡分割和身份歧视。无论如何，让国民真正拥有无积分制的自由迁徙的权利，应该是社会对公平和正义的基本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