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狱政改革：更人性促回归

　　本报记者汪闽燕

　　尽管许多监狱问题都具有相似性，但每个国家处理这些问题的方式却各不相同。正如英国监狱管理协会主任、前监狱长迈克·纽厄尔（MikeNewell）所说：“全球各国的监狱问题都大同小异，就是罪犯太多、经费不够以及社会对罪犯回归社会的支持有限。”在专访过程中，艾伦与纽厄尔（RobAllen）向记者畅谈了英国的监狱管理状况以及他们支持罪犯重返社会的经验。

　　监狱改革面临新的问题多措施助罪犯回归社会

　　记者：根据某些英国媒体的报道，英国监狱现在人满为患，真实的情况如何？

　　艾伦：在过去的20年里，英国及威尔士的罪犯从1992年的42000人增加到如今的85000人，翻了整整一倍。

　　纽厄尔：英国监狱系统面临的问题，其实在许多国家也遇到，那就是罪犯太多、经费不够以及社会对罪犯回归社会的支持有限。

　　记者：请介绍一下英国支持罪犯重返社会的主要措施。

　　艾伦：研究表明罪犯在进入监狱后会碰到不同程度的生理上、心理上以及教育方面的问题，目前监狱里有约4000名女性犯人和2500名青少年犯遭受来自家庭的冷漠和虐待。因此，英国政府正考虑可以将那些短期刑的罪犯通过其他方式进行惩罚，比如社区刑和公益社区服务。这些刑罚由缓刑监督官和非政府组织负责监管，它们在英国刑罚系统中发挥着越来越大的作用，而那些严重罪行的刑罚仍然需要到监狱服刑。

　　在监狱中，政府也致力于培养罪犯的技能，以帮助他们出狱后再就业，为那些饮酒和吸毒人员提供咨询和治疗。目前，在英国罪犯每周平均大约有25小时用于学习和咨询，而在其他比较拥挤的监狱，如伦敦的Brixton和Pentonville监狱，大约是16小时。

　　对于那些即将释放的罪犯，可以将他们提前释放在监狱外学习和工作。他们并没有因此逃跑，99.9%的罪犯在释放后都回到了监狱。在释放以后，每个罪犯还会有一个指导老师，帮助他们解决释放后碰到的一些问题。而这些成功回归社会的罪犯将是不错的指导老师。

　　记者：能否介绍一下英国目前帮助改造罪犯的情况？还存在哪些问题？

　　艾伦：英国监狱的一个职责就是人性地对待罪犯，并且帮助和敦促他们遵守法律和释放后重返社会。但是最近这几年罪犯再犯率却非常高，几乎一半的罪犯在释放的一年内又重新犯罪，而且那些短期关押的罪犯释放后更容易重新犯罪。

　　除了上述短期刑罚的问题，另一个问题就是针对性犯罪和暴力犯罪判处“不定期刑”的刑罚。有关的法律是在2005年通过的，但是这个“不定期刊”在实际中被大量应用，远远超出预期。英国政府正酝酿对此进行改革，包括判断标准的改革、缓刑监督系统以及量刑法的改革。这些改革措施可能会在今年10或11月份提出。

　　目前，由于经济危机的影响，监狱越来越无法保证罪犯能有足够的机会学习技能。

　　监狱分不同安全等级监狱管理者责任重大

　　记者：在英国，罪犯一天的生活活动情形是怎样的？

　　纽厄尔：罪犯每天在监狱里的生活是很有规律的，每天定时早、午、晚餐，上午、下午各有2至3小时的工作、学习时间，晚间一般都呆在房间里。每天的生活应该是简单而单调的。如何安排罪犯的活动，其实主要的难点在于如何在安全防范措施以及罪犯如何有更多的机会学习之间寻找一个平衡点。对于政府来说，保证安全防范是首要任务，但是对罪犯而言，他们同样享有人权，作为监狱管理人员，要人性地对待他们，提供更多的机会，使他们能够在释放后尽可能地融入社会。

　　记者：英国监狱的日常安全设施如何？

　　纽厄尔：一般来说，监狱都有必要的安全防范措施。根据不同的刑期以及暴力程度不同，安全等级不同。监狱里还有不同的项目，以应对罪犯不同的情况，确保罪犯遵守法规。比如，罪犯容易因酒精或毒品导致暴力行为，监狱会根据他们的情况，对他们进行适当的治疗或干预，以减少他们的暴力倾向。

　　艾伦：在英国，根据安全等级不同，监狱被划分为A、B、C、D不同等级类别，其中A级为最高安全等级，D级为最低安全等级。那些被认为可能对公众或国家安全造成严重危险的罪犯将被关进A级监狱，而那些被认为可信任的、对公众或国家安全不会造成严重危险的罪犯将被关进D级监狱，而且这些罪犯通常有自己房间的钥匙，可以在白天出去工作。这种方式对于那些长期被关押但是即将释放的罪犯帮助非常大，因为他们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接触社会，有助于他们释放后更好地融入社会。

　　记者：在英国，一般情况下，一个监狱干警平均需要管理多少罪犯？

　　纽厄尔：英国有不同大小的监狱，最小的有250人，最大的大约有1500人。监狱管理人员不属于警察系统。对于最高安全等级，通常来说，500至600罪犯的监狱有600至700个监狱管理人员；而对于低安全等级的监狱，500人左右的监狱可能就只有70至80个监狱管理人员。

　　记者：作为一名监狱长，您的工作忙吗？

　　纽厄尔：平均来说，我每星期要工作60小时，有5天会在监狱里工作，周末在家的时候还要处理一些文字工作，基本上每天工作10个小时以上。通常我每天要很早去上班，如果有紧急情况发生，我也必须在监狱里处理情况。

　　记者：对于监狱管理者而言，具备的最重要的素质是什么？

　　纽厄尔：作为一个监狱管理者，我认为要具备思考、裁断的领导者的能力，要处理好监狱干警以及罪犯的关系，要保证监狱在可控的、明确的系统内运作。监狱就像一个庞大的组织机构，而监狱管理者就是这个机构的管理和组织者。

　　艾伦：我认为还有一点就是在监狱干警中要有合理的队伍建设以及人员管理系统，比如对干警进行培训，在英国，对监狱管理人员的培训时间还不够长，这点要及时改进；防止腐败行为发生，因为有些罪犯会贿赂干警；对干警要有足够的后勤保障系统，以支持他们的工作。

　　监狱问题具相似性合作促进共同发展

　　记者：您认为国家间开展监狱改革合作的基础是什么？

　　纽厄尔：全球各国的监狱问题都大同小异，就是罪犯太多、经费不够以及社会对罪犯回归社会的支持有限。这个问题存在许多共同点，我们有很多地方可以相互学习。

　　艾伦：不同的国家根据本国不同国情、文化、历史和政府结构已经形成了不同的监狱管理模式。相互之间的学习和借鉴并不是那么容易。比如，中英之间的管理体系不同，英国的监狱通常要比中国小得多，监狱警察的管理和监督系统、安全防范措施都不尽相同，但是中英双方还是有些共同之处，即都要提高监狱管理职能以及如何帮助罪犯重返社会。因此，中英双方的合作项目促进了双方的交流，增进了双方的了解。

　　记者：请问中英之间有关监狱的合作项目进展如何？

　　艾伦：在过去的两年里，中英双方有了很好的合作。中国司法部与国际监狱研究中心有合作伙伴关系，中国的监狱官员也到英国的监狱系统考察过。

　　中国与英国的这次合作总共有5次在英国的活动以及3次在中国的活动。此次在中国的会议将是这个合作项目的活动之一。这次会议的目的在于讨论之前合作的一些成果，主要包括如何帮助罪犯重返社会，降低再犯趋向的罪犯数量、如何针对不同罪犯的分类以及相应的防护措施、监狱官员如何与罪犯建立友好和谐的关系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