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复制狱中“遇见真凶”的幸运

　　田德政

　　近期有网帖爆料“新赵作海案”，称浙江慈溪长河镇垫桥村民吴大全因蒙冤入狱，幸运的是二审被判死缓的他，在狱中撞见元凶。真凶班春全主动坦白，真相得以大白于天下。8月10日，吴大全假释出狱，被法院安排到当地一家公司“打工”。

　　看完这个新闻，给人的第一感觉是，这个吴大全真是太幸运了，竟然在监狱里遇到了真凶，这个概率简直比彩票中大奖还难。首先这个真凶必须又犯了案，并且必须与冤案的事主关在同一所监狱；其次真凶还必须良知未泯，最终承认是自己作的案；另外还要得到狱方的认可，证实并非串通一气……诸多因素缺一不可，否则就不可能出现这样的奇迹。这种可遇而不可求的事，几乎是无法复制的。除了叹服吴大全的运气好，还有什么办法解释呢？

　　类似的奇迹只能在电影里才能看到，美国电影《肖申克的救赎》中，银行家安迪杜方也有类似的经历，但因为美国司法的“重重黑幕”，没有给他这样一次昭雪的机会，杜方只好花了19年的时间，凿穿了别人认为几百年都挖不透的监狱高墙，实现了自我救赎。我们在庆幸“中国版肖申克”的奇迹的同时，是不是更应该去考虑还有没有更多的吴大全们在等待救赎？是不是还有更多的吴大全至今仍申冤无门呢？

　　在我国的制度设计上，似乎这样的冤案是不该出现的。公检法三个机关分工负责，相互配合、相互制约，本该环环相扣，难以想像会出现此类的冤案，可现实总是时不时给我们一个响亮的耳光。权力缺乏监督，不能在阳光下运作，是许多乱象产生的根源，为了解决监督乏力问题，有不少地方也在进行大胆的改革尝试。今年5月，湖北安陆市公安局每年出资8万元请调查公司监督民警，采取各种方式对民警实施暗访，用视频、音频等方式搜集“证据”，然后把相关证据报给市局。安陆警方聘请调查公司加强了对民警的监督，可谓把准了脉开错了药。如果能够诚恳地接受社会各界的监督、重视群众的举报，何止警风警纪，许多更深层次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根本不需要花这么一笔钱来请人监督。

　　在公检法三部门，其职能设置就是互相制约，给法律注射防止权力渗透的抗体，为法律布置正义程序和监督岗哨，以避免冤假错案的发生。可是目前这种制约存在诸多不到位之处。这次，吴大全在浙江省司法系统引起很大震动，但有关部门下发内部通知，不准接受媒体采访。内部相互制约无力，又拒绝外部监督，出现这样的怪事也就不足不奇了。如何有效地防止公检法由互相制约变成互相包涵，甚至沆瀣一气？如果这个问题能够得到解决，就能从制度上保证“吴大全们”的“救赎”不再依赖我们所叹服的“遇见真凶”的那份“幸运”。

　　“不要忘了，这个世界穿透一切高墙的东西，它就在我们的内心深处，他们无法达到，也接触不到，那就是希望。”在电影《肖申克的救赎》中，主人公杜方这句话让人感到荡气回肠。而吴大全、赵作海的内心深处的穿透高墙的希望是什么呢？除了人们对法律的坚定信仰外，更重要的是那种切实有效的监督，让权力在阳光下运作，除此之外，别无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