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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蒙冤入狱遇见真凶续:称被警方逼供坐老虎凳

来源:新京报
2010年11月15日01:16
  “一审死刑,我绝望了”

  新京报:此前有媒体报道,案子到检察院时,你想过翻供,是这样吗?

  吴大全:是的,但检察官说,如果你翻供,我们就把案子打回公安局。当时我担心,若打回公安局,又要受苦,所以就没翻供。

  新京报:没想过跟家人联系?

  吴大全:我跟检察官提过,帮我找家人和朋友,他们说联系了,但联系不上。

  新京报:2007年2月27日,宁波中院第一次开庭审理,你还记得庭上的情景吗?

  吴大全:开庭时,我已经绝望了。只有听天由命。

  新京报:你没有律师?

  吴大全:我应该有个指定的律师,但有什么用呢?

  新京报:有媒体报道,说你在法庭上大声喊冤?

  吴大全:我不太记得了。但肯定没有大声地喊冤。

  新京报:你在法庭上承认自己指使史毕幺杀人?

  吴大全:我认为这个案子要翻过来是不可能了。我只有在法庭上跟法官讲,我从来没杀过人,希望法官能判轻一点。

  说实话,我当时就念着一件事,别把案子打回公安局。

  新京报:你在法庭上见到亲属吗?

  吴大全:没,一个人都没见到。提起家人,我就懊恼。

  新京报:什么时候知道自己被判死刑?

  吴大全:第一次开庭过了半个多月。下午开庭,宣判死刑。

  新京报:当时什么反应?

  吴大全:一点感觉都没有。我还记得,我旁边站着两个法警,听到我要判死刑,马上从后面走过来,扶住我。我问他们,扶我干吗。他们说,担心你受不了打击。我说,不用扶不用扶,没事。

  新京报:你不害怕?

  吴大全:应该说是没反应过来。后来到看守所,才反应过来。我在看守所等自动上诉,前面两三个月我也不害怕,到第五个月,知道快裁定了,该知道是生是死了,就怕了。

  新京报:你当时想什么?

  吴大全:那段时间,经常做噩梦,晚上睡不着,担心第二天早上就被拉出去枪毙。我听到铁门一拉开,整个心就绷紧,担心是来找自己。怕得要死。后来,看守所的人来恭喜我,说死刑改死缓了。

  “偶遇真凶,我命不该绝”

  新京报:你在监狱每天做什么?

  吴大全:做五金。一天工作七八个小时。除了干活,周一到周三,可以看书、打乒乓球、看电视。

  新京报:没想过申冤?

  吴大全:想过。在监狱里,申诉状我写过十来份,但全部撕了。

  新京报:为什么?

  吴大全:狱中每周五晚上有节政治课。我们队长会来讲课。其他同犯问队长,如果要申诉,成功把握有多大?队长说,万分之一。我想,几率那么小,又拿不出新的证据来,就没上诉。

  新京报:关键是拿不出新的证据?

  吴大全:对。

  新京报:在监狱里想的最多的是什么?

  吴大全:希望家里人来看一面。我给家里打电话,电话不通。写过几封信,也没人回。那时候,感觉自己被亲人抛弃了。

  新京报:你母亲收到一审死刑判决,到处借钱,为你准备好棺材和寿衣,知道吗?

  吴大全:不知道,出来后,听老乡讲了。

  新京报:什么时候在狱中遇到陈全?

  吴大全:入狱后的第二年。

  新京报:如何撞见的?

  吴大全:在狱中,有个老乡对陈全说,一大队也有一个惠水的,可以联系一下,老乡在一起好说说话。

  有一天晚上,我在教室里读书,陈全在窗口外,喊我。我就觉得这人面熟,想半天才想起他是陈全。我拿起他的胸牌,看了才知道他真名叫班春全。难怪警察调查说没有陈全这个人。

  新京报:他知道你为何入狱吗?

  吴大全:他不知道,他还问我,怎么会来监狱的。

  新京报:你说什么?

  吴大全:我说,还不是因为你和小鬼,就把那事和他说。

  新京报:他什么反应?

  吴大全:他脸色煞白,看得出在发慌。他一直追问,我们有没有检举他。

  新京报:当时你什么反应?

  吴大全:我很高兴。当晚回到宿舍,就把判决书拿出来,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我给班春全讲,你去自首,给公安把事情讲清楚,还我一个清白。后来听说,班春全去自首了。

  新京报:那晚有没有跟室友分享过这个喜讯?

  吴大全:没跟任何人讲过。

  新京报:为什么?

  吴大全:在狱中我不喜欢跟人提案子。本来就是冤案,我心里够难受的,好不容易把这件事情稍微压下去,不想给自己找罪受。再说提也没用。

  新京报:你是否想过,如果没遇到班春全,你可能大半辈子都要在监狱里度过?

  吴大全:这说明,我命不该绝。

  “改判窝藏罪,我不服”

  新京报:班春全自首后,你的包袱卸下来了?

  吴大全:2008年12月,那时很冷。慈溪市公安局那个抓我的民警,到监狱来提审我。办案民警问,吴大全你还认不认识我?我心想,化成灰我都认识。

  新京报:那天做口供你是怎么说的?

  吴大全:那天做的口供,和在广东潮州被抓那晚的口供一模一样。我对民警说,事情本来就这么简单,你们把事情搞复杂。我当时说的,你们不相信,现在真凶出来了,你们怎么说。

  新京报:民警怎么说?

  吴大全:他没讲话。

  新京报:然后呢?

  吴大全:过了两三个月,到了2009年3月23日,我被带回慈溪看守所,案子重审。

  新京报:慈溪法院以窝藏罪判你四年四个月,你怎么想的?

  吴大全:我不服,就上诉。

  检察院有人来调查。他们说,我的案子惊动了浙江整个公检法,很多领导关注。他们还说,我这个窝藏罪,最重可以判10年的刑期。

  新京报:当时你怎么说?

  吴大全:我当时有些害怕,怕他们把我抓回去。我算了下,扣除我已服的刑期,还有8个多月就能出狱。我想等我出来后,再通过其他手段申诉,于是就撤诉了。

  待刑期结束再申诉

  新京报:今年8月被假释出狱后,觉得外面变化大吗?

  吴大全:变化太大了。看守所出来那天,哪条路怎么走,都不知道了。

  新京报:出狱后没想过回贵州老家?

  吴大全:想过,但老家没固定住所,后来公安帮我安排了这份工作,等刑期满了再回家。还有2个月时间。

  新京报:这几天许多人一直在联系你,你为什么不出来见面?

  吴大全:我跟厂里讲过,但他们不让我到外面去。主任也是为我好,说外面人又多,怕我到外面(出事)。

  新京报:想过之后怎么处理你的事情吗?

  吴大全:宁波、慈溪检察院的都来找过我。他们也承认,判我死刑是冤枉的,是判错的,但他们讲,判错了已经纠正过来了。

  新京报:你怎么说?

  吴大全:我说,这不是两三年的事啊,如果当初我不遇见班春全,还不是一直被冤枉着。他们又说了些安慰的话,也没提赔偿什么的。

  新京报:你大哥和律师签订了委托书,为你提供法律援助,你知道吗?

  吴大全:他跟我说了。

  新京报:那你同意律师给你维权吗?

  吴大全:同意。今天(11月12日)上午,省里来了四五个人,可能是省纪委的。我把事情跟他们说了一遍。他们说会重新再去调查。

  新京报:背负冤案那么多年,你恨吗?

  吴大全:我恨那个警察。今天省里来人,我也这样讲。

  新京报:那你希望怎么处理这件事情呢?

  吴大全:我不希望把这件事情闹大,只希望能给我一个合理满意的答复。

  新京报:刑期满后,你有什么打算?

  吴大全:现在还在假释期。公司对我很好。我也不想给公司带来麻烦。等刑期满后,我会上诉。中国总有可以说理的地方。

  吴大全 男,1982年9月2日生,贵州惠水县农民,小学未毕业。1999年,到浙江省慈溪市打工,2006年卷入命案,被冤入狱。

  本报记者 刘刚 浙江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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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黄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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