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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疆被错押少年曾遭逼供 看守所里躲在墙角哭泣

来源:新京报
2010年12月22日01:45
[提要] 2008年9月,新疆博乐15岁少年王企(化名)被当地警察刑拘。两个月后,他被判处两年徒刑。2009年4月,王企无罪获释。起初,王企曾告诉警察自己冤枉。然而,警察的“审讯”让他不敢再说实话。在记者采访中王企说的最多的是,“害怕”“不敢说”“害怕有人打我。我心里就是怕他们。”[我来说两句] [拿什么对刑讯逼供说“不”]
王企(化名) 18岁,新疆博乐人。15岁时因名字与疑犯相同,而被当地警察抓捕,错误羁押212天 对话人物


    新闻回顾:少年与嫌犯重名被判刑 曾戴镣铐到学校现身说法

   对话动机

  因与疑犯同名,2008年9月,新疆博乐15岁少年王企(化名)被当地警察刑拘。两个月后,他被判处两年徒刑。2009年4月,市法院做出再审判决,王企无罪获释,此时已被羁押212天。起初,王企曾告诉警察自己冤枉。然而,警察的“审讯”让他不敢再说实话。近7个月的羁押,给王企留下了什么?昨日,刚打完吊针回来的王企告诉记者,他现在一想到这些就头痛,也不想再继续读书。本报记者 吴鹏

  他们打着我承认

  新京报:听说被错抓后,你一直头疼。

  王企:对,晚上睡觉的时候,头一直疼。白天一想事情,头就跟针扎的一样。

  新京报:是那时候留下的后遗症吗?

  王企:就是因为那个时候急的。

  那天,我在网吧上网,两个派出所的(警察)就来问我有没有身份证,是不是叫王企。他们不问别的,就给我戴上手铐,把我带走了。

  新京报:当时没有问为什么抓你?没有喊吗?

  王企:我问了,他们就说,到地方你就知道了。然后,直接把我带上车,带到派出所。关了一下午,又把我接到公安局,当晚送到看守所。也不给我讲为啥。问他们,他们也不说。

  第四天,提审我的时候,我问咋回事儿,(他们)也不讲,直接就一句话:你犯什么事儿进来了?你抢劫了吧?

  新京报:直到第四天,才告诉你因为抢劫?

  王企:对。

  新京报:可是你没抢劫。

  王企:对啊。我说了,他们都不信。(他们)打着(我)承认的。

  新京报:什么时候挨的打?

  王企:就是讯问我的时候。(他们)打我的肚子、脖子、脸,下巴也有。用拳头、巴掌,还用膝盖顶我。

  新京报:为什么打你?

  王企:我说我没有抢劫,他们不相信,就打我说:你赶紧承认。当时我哭了,我说我没有,真没有。他们说:你哭啥?本来就是你,还不承认。我告诉他们还有另一个王企。可是,那天我说啥,他们都不相信,就像跟我有仇似的,就说是我。

  新京报:可是口供显示,随后你还是认了罪。

  王企:那时候我才15岁,(警察)给我说:你赶紧说,说完了,就放你回家。(他们)还给我读了那个主犯的口供,我就跟着胡说一通。

  看守所里说冤枉,遭到同伴嘲笑

  新京报:被打认罪前,一直没见到父母?

  王企:我在看守所时才见他们(父母)。当时有很多看管,我想说(我被冤枉),但是到嘴边也不敢说。当时我爸就给我说,在里面要好好的,就像当兵一样,我就哭了。

  新京报:从看守所到庭审,你也没有反映冤情?

  王企:我们未成年人关在一块,我给他们也说过(我是冤枉的),他们不信。他们笑说:如果你没有犯事儿,怎么会呆在这里?我还跟他们吵架。

  新京报:你难受吗?

  王企:难受。每次都一个人躲在墙角哭。

  新京报:开庭前那段时间,你没有向看守所管理人员申冤吗?

  王企:在那里说,根本没用。

  新京报:说过吗?

  王企:我只跟关在一起的(未成年人)说过,再没有跟别人说过。

  新京报:为什么不和管教说?

  王企:不敢说。

  新京报:为什么?

  王企:我前面已经被打得认罪,那种情形你想象不到的。我啥也不懂,那时才15岁,被打怕了。所以没敢再说。

  新京报:判决时,律师为你做了有罪辩护。法庭上,你也没有说你无罪,为什么?

  王企:那时在检察院,因为根本没有(抢劫),我就(与口供)说反了,检察院办案的人说:你跟我好好说,你现在说的就又(和口供)不一致,不然,我还让公安局来收拾你。(他)说了这个,又把笔录给我读了。

  新京报:因为这个,法庭上也不敢说?

  王企:特别害怕,不敢说,害怕有人打我。我心里就是怕他们。离开派出所,我一到那边就说了。

  新京报:那边是哪儿?

  王企:判完刑,被送到少管所当天,我就给队长说了(我被冤枉)。他们还是有点不信。抢劫的主犯也在那儿,第二天他就跟管教反映了,管教通知我爸妈,爸妈和律师来看了我好多次。此后,我被宣布无罪。

  戴着脚镣手铐低着头“现身说法”

  新京报:判刑后,你还被叫去“现身说法”?

  王企:当时判完了,人还在看守所,管教让我去三个学校演讲,说这么好的机会,我必须去。我也不敢跟管教犟。当时,我出了门,直接把手铐和脚镣戴上。“现身说法”的稿子是管教给我的,就把名字改成我的了。从下午四点出去一直到回来,我都戴着(手铐脚镣),还有摄影拍照片,我心里特别难受。

  新京报:台下坐的人多吗?

  王企:好多人,都是学生和老师。

  新京报:没有抢劫,能读出来吗?

  王企:我真不想读。没办法,读着就哭,结巴着读。特别难受。

  新京报:下面的学生什么反应?

  王企:我低着头,不敢抬头看他们。戴着脚镣手铐,读完了,走路我都低着头。我觉得他们在嘲笑我。(叹气)

  新京报:这事让你不想再上学?

  王企:我不想让他们(学生)误会我。我演讲的时候,(他们)还给我上新闻。可是现在,怎么会有那么多人知道我是被冤枉的呢?

  新京报:近7个月的羁押,让你改变很多?

  王企:我感觉就跟完了一样,以前心情特别好,现在就像变了一个人。没有做过的事情,一下子进去了,跟做梦一样。

  新京报:现在身体怎么样?

  王企:比以前差多了。以前我全身有劲儿,十几年很少病。现在身子虚虚的,头也疼。住了三次院。心情也不好了。

  新京报:有他们打人的证据吗?

  王企:当时下巴肿得好高,在里面一个月才好的。可待了那么长时间哪还有伤?哪有证据?不过,我现在脖子还是不舒服,跟抽筋一样。

  想让他们在我现身说法的地方道歉

  新京报:你恨他们吗?

  王企:恨,说心里话,真恨。但是恨的是冤枉我的(警察)。最恨打我的。

  新京报:他们道歉了吗?

  王企:到现在没有(声音变大)。

  新京报:你打算怎么办?

  王企:我就想尽快把这个事情解决完。我现在天天心里面想这事儿,但是一想头就疼,一想头就疼。他们也不给我办,一拖就是几个月。从我出来到现在,拖了快两年了。

  新京报: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王企:我那时(现身说法)去演讲了,现在他们要给我恢复名誉。

  新京报:怎么恢复?

  王企:怎么说呢,我认为,好多人一定认为是我干过那事儿。我想让他们知道,我是被冤枉的。我想让那些人(打人警察)道歉。他们再去学校,到我当初演讲的地方,公开道歉。

  新京报:假如他们道歉了,你以后怎么打算?

  王企:我现在(停顿),不想想(这些)。

  新京报:还想上学吗?

  王企:不想上。那个事儿之后,已经一年半了,再上能跟得上吗?真的跟不上了。

  新京报:再从初二开始,你愿意吗?

  王企:不愿意,毕竟十八岁了。而且,学校都知道我演讲(现身说法)的事情,都见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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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制度保障人权,杜绝冤案错案

  没有真正的忏悔,就永远不会收获错案最深刻的真相;没有重复错案倒逼出的法制进步,无论多么圆满的善后处理,也难以被宽恕。因此,无论职务升迁,还是工作岗位异动,都不能勾销当年办案人员该担当的责任,无论于情还是于法。

    没有真正的纠错制度作保证,人们就有理由担心,类似错案可能再度突兀出现。不能总是等待“死者复生”导致冤情真相暴露这样的奇迹。

    用制度保障人权,用制度杜绝冤案错案发生,这才是我国民主法治的终极目标。

    点击今日:民意的表达应该理性持续

(责任编辑:刘晓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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