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黎波里激战 反对派悬赏167万美元捉拿卡扎菲

8月23日，利比亚的黎波里，反对派武装占领阿齐齐亚兵营。一位全副武装的士兵在战火中踢足球。CFP供图

8月23日，反对派武装人员在利比亚首都的黎波里的“烈士广场”(前称“绿色广场”)庆祝。 新华社发

　　利比亚反对派24日占领的黎波里的阿齐齐亚兵营之后，与政府军在首都的交火依然激烈。反对派已开始与卡扎菲老家苏尔特的一些部落长老展开谈判，试图劝降驻守在该城的政府军士兵。此外，反对派方面已悬赏提供200万第纳尔(约合167万美元)捉拿卡扎菲。

　　卡扎菲24日连续发表录音讲话，声称撤离兵营属于“战术转移”，自己曾悄悄上街，“不觉得的黎波里危险”。

　　30多名记者安全脱困

　　24日，反对派与政府军在首都的交火仍然很激烈。一名反对派发言人说，政府军当天对市中心包括阿齐齐亚兵营在内的一些区域进行了炮击。

　　目击者说，位于市中心外国记者聚集的里克索斯酒店周围枪声四起，反对派武装与支持卡扎菲的军队在交火中使用了轻武器和防空火炮。据最新消息，里克索斯酒店目前已不再受政府军控制，聚集在那里的30多名外国记者已安全脱困。我驻利使馆已妥善安置5名中国记者。

　　据报道，反对派武装已开始与卡扎菲老家苏尔特的一些部落长老展开谈判，试图劝降驻守在该城的政府军士兵。此外，反对派方面已悬赏提供200万第纳尔(约合167万美元)捉拿卡扎菲。

　　卡扎菲一天两次“现声”

　　继凌晨通过儿子赛义夫·伊斯兰·卡扎菲掌握的一家电视台发表讲话后，卡扎菲通过一家总部设在叙利亚的电视台发表录音讲话。

　　卡扎菲在讲话中敦促首都居民“扫清的黎波里的老鼠”。在最近讲话中，他通常以“老鼠”指代反对派武装。

　　卡扎菲还声称自己悄悄巡视的黎波里，没有被人认出。他说：“我直接在的黎波里出来了一下，我隐匿地行走，没有任何人看见我，我看到年轻人已经在保卫自己的城市……我不觉得，的黎波里处于危险之中。”

　　在当天凌晨的讲话中，卡扎菲称，阿齐齐亚兵营被北约战机炸为平地，撤离这座兵营属于“战术转移”。他誓言奋战到底，直到“牺牲”或胜利。

　　卡扎菲两次讲话中均未提及自己所处具体位置，但他的描述表露出身在的黎波里的意思。

　　可能通过地道出逃

　　反对派武装攻入阿齐齐亚兵营后，开始搜寻卡扎菲及其家人的下落，但除了一些卡扎菲的私人物品一无所获。

　　武装人员点燃卡扎菲过去用于接待外宾的贝都因式帐篷，把卡扎菲经常乘坐的一辆高尔夫球车当街展示。

　　一名武装人员号称在卡扎菲的卧室内找到这名领导人戴过的一顶精美军帽、一条粗长金链和一根金手杖，头戴军帽、手持金杖接受外国媒体采访。

　　一些武装人员喊着“挨家挨户”的口号，搜索兵营内的碉堡和地道。一些报道说，兵营内的地道通向的黎波里内外多处重要地点，据信卡扎菲和家人已经通过地道前往安全地点。

　　反对派武装在的黎波里的高级指挥官阿卜杜勒·哈基姆·贝尔哈吉告诉卡塔尔半岛电视台：“我们赢得战斗，他们抱头鼠窜……我们进入卡扎菲的办公室、房间，到处搜寻，但没找到一个人。”

　　反对派军事发言人艾哈迈德·巴尼上校告诉阿拉伯卫视台，反对派认为，卡扎菲可能身在的黎波里众多藏匿地点之一，“找到他将花很长时间”。

　　反对派发言人奥马尔·吉拉尼告诉路透社记者，效忠卡扎菲的部队朝的黎波里一个居民区发射7枚“冰雹”火箭炮，导致一些居民恐慌逃离。另外，的黎波里机场遭到卡扎菲部队迫击炮袭击。

　　全国过渡委员会主席贾利勒警告：“现在说的黎波里的战斗结束为时尚早。卡扎菲和他的儿子没落网前，就不会结束。”

　　8个月内举行大选

　　利比亚反对派“全国过渡委员会”主席贾利勒在24日出版的意大利《共和国报》上表示，利比亚将在8个月内举行议会和总统选举。

　　贾利勒说，“我们将在8个月内举行选举，我们需要一个民主政府和一部公正的宪法。最重要的是，我们不希望像以前那样在世界上被孤立”。

　　贾利勒说，卡扎菲的时代已经终结，目前除了在的黎波里尚有零星抵抗，政府军已撤退至卡扎菲的家乡苏尔特。“全国过渡委员会”一致认为，卡扎菲及其同伙应该“接受公正的审判，但必须在利比亚进行”。

　　本报特约

　　“阿拉伯之春”还远未来临

　　华黎明

　　西方人称的“阿拉伯之春”至今已八个月了，是盘点和反思的时候了。

　　2010年12月17日，突尼斯一名青年的自焚引发了中东地区大规模的社会动荡。突尼斯总统本·阿里和埃及总统穆巴拉克先后落马，利比亚和也门爆发内战，叙利亚的局势到了失控的边缘。尽管中东失去了平静，这场运动毕竟为阿拉伯国家未来的革新图强开启了一扇大门。阿拉伯人有理由为之欢欣鼓舞。

　　事发之初，西方着实兴奋了一番，以为他们梦寐以求的“中东民主化”马上就会来临。充满偏见的价值观令西方政治家们笃信“民主=和平=亲西方”的公式。所以，西方给这场中东的剧变冠以“阿拉伯之春”的美名，先见诸西方报端，后闻于奥巴马、希拉里、萨科齐和卡梅伦等西方政治家之口。为了这个，他们可以随意给阿拉伯国家的领导人扣上“不合法”的帽子，制裁某国，甚至不惜动武干涉。

　　然而，正如这场横扫中东的社会动荡出人意料一样，它并未按西方领袖们设计的轨迹发展。专制独裁在阿拉伯世界虽已遭唾弃，但是伊斯兰教仍是主导阿拉伯人的唯一意识形态，西方民主政治的制衡和妥协还没有足够的生存土壤，推翻强人统治的斗争触发了已经沉寂多年但又盘根错节的部落和教派矛盾。突尼斯的波阿齐兹献出自己年轻的生命至今已整整八个月，“春天”还远未降临阿拉伯世界。

　　在突尼斯和埃及，后“强人”时代是选择伊斯兰主义的权力神授还是西式民主，涉及一千万突尼斯人和八千五百万埃及人的利益，决非开罗解放广场振臂高呼那样简单，也不是一两次选举能够解决的。八月份埃及两次公开庭审穆巴拉克的乱象即可见端倪。

　　利比亚、也门和叙利亚的街头政治都演变为部落和教派的冲突。每个“强人”背后都有若干部落或某个教派信徒的支持，他们都是“强人”统治下的既得利益群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强人”倒台意味着他们将失去一切，因而会拼死抵抗。在北约的强力军事干预下，利比亚反对派已攻进的黎波里。如美国国务院发言人所言，“卡扎菲的日子已屈指可数”。但是，后卡扎菲时代的利比亚将会是地中海南岸的“法兰西共和国”吗？也许萨科齐希望如此，不过，笔者怀疑。

　　抛开西方人的偏见，冷静观察的结论是：八个月来发生在阿拉伯国家社会动荡是阿拉伯各国人民探索自我振兴的道路上经历的痛苦过程。中东各国有着特殊的历史文化背景和地缘政治条件，各国各自的情况又千差万别。不可能有“舶来”的统一的模式。这些国家有权在没有外来干涉的情况下，寻求适合自己国情的发展道路，尽管他们可能还要为此付出更多的流血和战争的代价。

　　（作者系中国前驻伊朗、阿联酋、荷兰大使）

　　观察

　　反对派面临严峻课题

　　利比亚反对派武装23日占领了卡扎菲长期居住的、位于的黎波里的阿齐齐亚兵营。这一最新事态表明，反对派武装已基本控制了首都。此外，在全国范围内，反对派也占领了绝大部分地区。

　　然而，分析人士指出，现在还不是反对派欢庆胜利的时候，因为许多严峻而紧迫的挑战还摆在他们面前。能否有效地应对这些挑战，事关反对派未来的政治前途。

　　如何肃清卡扎菲余部

　　目前，虽然反对派占领了阿齐齐亚兵营，但并没有抓住卡扎菲及其儿子。对反对派来说，抓住卡扎菲及其儿子具有重要作用。

　　首先，卡扎菲及其儿子虽然大势已去，但只要他们不投降，坚持抵抗，仍能给反对派带来重大威胁，因为他们还有不少支持者。

　　其次，反对派急需抓到卡扎菲及其儿子来提振士气，消解反对派近日因假消息而陷入的尴尬局面。攻入的黎波里后，反对派一度宣称已抓获卡扎菲的三个儿子。但随后，反对派称卡扎菲的长子穆罕默德“被捕后逃走”。22日夜间卡扎菲次子赛义夫现身的黎波里，驳斥被捕传言。

　　再者，反对派如果不逮到卡扎菲及其儿子，可能难以消除一些潜在的重大安全威胁。据报道，目前，卡扎菲余部仍握有200多枚“飞毛腿”导弹和生化武器。分析人士认为，卡扎菲如果确实拥有生化武器，将对反对派造成一定威胁。

　　如何重建国内秩序

　　眼下，利比亚社会秩序混乱，主要有两个表现：

　　一是安全形势非常严峻，枪支弹药流散，到处是散兵游勇，平民生命财产受到严重威胁；此外，一些国际人权组织担心，卡扎菲被推翻后，一些反对派武装分子很可能会对卡扎菲支持者进行大规模报复，导致抢劫、谋杀、酷刑等严重治安问题；二是平民百姓处境艰难，生活必需品供应紧缺。

　　因此，对于反对派来说，在清剿卡扎菲余部的同时，需要尽快恢复社会治安和一些地方的燃气、食物等生活必需品的供应，否则势必引起百姓的不满和不信任，进而影响其政治前途。

　　同时，利比亚反对派需要迅速弥合内部分歧，立刻着手组建新政权，以应对各种挑战。此前，反对派“全国过渡委员会”公布了“宪法宣言”。宣言指出，卡扎菲倒台后，利比亚将进入20个月的过渡期，其中前8个月由“全国过渡委员会”管理。此后，该委员会将权力移交给通过选举产生的议会，建立一个多元和民主的国家。

　　然而，舆论对于反对派贯彻宪法宣言的前景并不乐观。《华尔街日报》和《纽约时报》22日报道，对卡扎菲政权被推翻后利比亚能否顺利和平过渡，美国等西方政府持谨慎态度。

　　此外，在卡扎菲掌权的42年间，利比亚没有政党，因此，反对派通过选举建设一个民主国家的进程难以一帆风顺。

　　如何应对外部挑战

　　利比亚反对派是在一些西方国家的全力配合和支持下推翻卡扎菲政权的。因此，战后如何在“回报”西方和维护本国主权及利益之间找到一种平衡，也是反对派的一个难题。一些分析人士认为，利比亚反对派不可能独享胜利的“蛋糕”，但过多地牺牲本国利益会引起利比亚民众的反感。

　　回顾

　　反对派攻城内幕

　　利比亚反对派进攻首都的黎波里前花费数周准备，制定里应外合的详细攻城计划。

　　美国《纽约时报》22日披露，北大西洋公约组织向反对派提供大批武器和情报，大力协助反对派攻城计划。

　　几周前筹划

　　反对派领导层几周前即着手谋划进攻计划，派遣人员潜入的黎波里，与城内的反对派取得联系。同时，反对派把大批武器偷偷运进的黎波里城内，藏在一些安全地点。

　　英国、法国和卡塔尔源源不断地向反对派武装提供枪支弹药、燃料和食物等。为配合反对派攻击的黎波里，北约战机大幅增加空袭频次。

　　卡塔尔培训了几百名反对派成员，潜入的黎波里。英国和法国军事专家向反对派提供卫星图片，帮助反对派制定作战方案。

　　为了给反对派打气，美国甚至向反对派传送监听到的政府军官员电话交谈，内容是这些官员抱怨食物、水和弹药供应严重不足。

　　反对派最终选定20日在的黎波里城内发动袭击，呼吁一些居民发动示威。反对派武装同时组织一支小型船队，把一些武装人员从米苏拉塔经海路秘密运进的黎波里，支援城内反对派行动。

　　同时，反对派武装加紧从西、南、东三个方向围攻的黎波里。

　　北约猛烈空袭配合

　　攻城过程中，北约提供了关键支持。

　　反对派接连在的黎波里西部、东部和南部突破政府军防线，迫使政府军向市区后撤，人员和装备暴露在北约空中火力之下。

　　北约显著加大空袭力度，反复轰炸后撤中的利比亚政府军。

　　至21日凌晨，反对派武装从西部逼近的黎波里。反对派军事顾问优素福·穆罕默德回忆，大约600名反对派成员当天早晨从的黎波里出发，接应从西部攻击前进的反对派武装。

　　21日全天，北约战机不间断地轰炸政府军目标，共执行大约50次轰炸任务。美国“掠食者”无人机加大侦察力度，为北约战机和反对派提供战场情报。

　　反对派从外地攻击的黎波里的行动较为顺利，但反对派在城内的行动遭到政府军反击，多人死伤。

　　反对派最担心的政府军部队是第32旅。不过，当反对派武装进攻这一基地时，发现只有大约50名士兵把守。反对派一些官员认为，第32旅士兵可能就地解散，化整为零，准备在城内与反对派展开巷战。

　　延伸阅读

　　西方忧“基地”在利趁火打劫

　　西方国家担心利比亚领导人穆阿迈尔·卡扎菲政权倒台后，政府军遗留的武器落入“基地”或其他武装组织手中。

　　阿尔及利亚《消息报》23日报道，美国、法国和英国致信阿尔及利亚、突尼斯、埃及、乍得和尼日尔领导人，要求这些利比亚邻国加强边境安全措施，防止武器从利比亚流向“基地”组织等。

　　报道说，不清楚如今由谁掌控利比亚政府军的军火库，其中据信存放着一些化学品、核原料和大约3万枚肩扛式火箭弹。

　　同时，西方国家警告利比亚邻国，不要向卡扎菲一方人员提供避难或过境通行。

　　利比亚反对派21日攻入首都的黎波里，23日攻占阿齐齐亚兵营，卡扎菲依然下落不明。

　　一种猜测是，卡扎菲已前往距的黎波里以南大约650公里的祖籍地塞卜哈。这一地区深入沙漠腹地，从这里穿越沙漠可进入邻国尼日尔和乍得。

　　（本版除署名外均据新华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