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次婚姻和一段恋情
孙中山送给新婚妻子的礼物,据说,是一把手枪和20颗子弹。
1918年10月17日,孙中山寄给康德黎(香港西医书院时的老师,孙中山被清驻英公使馆关押时他曾鼎力相助)夫妇一封信解释离婚的事:
从你们最近的来信,我发觉你们还没有获悉三年前我在东京第二次结婚的消息。我的妻子在一所美国学院受过教育,是我老战友兼故交的女儿。我现在过着新的生活,弥补了先前的种种缺憾:一个真正的家,和一位伴侣兼助手。
我的前妻并不喜欢外出,所以,当我流亡海外时她从未陪伴我。她想要与她的老母亲一同生活,总是劝我依照习俗再纳个小妾。不过,我钟情的女孩是个现代化女性,不接受为人妾侍的地位,而我自己又离不开她。因此除了同我的前妻协议离婚之外,再没有别的办法了。
孙中山第一次结婚是在老家广东省香山县(日后将因为他而改名中山)翠亨村,那年他18岁(或说19岁),妻子卢慕贞比他小一岁,是同县人。婚后卢慕贞为他生下3个子女:长子孙科(1891)、长女孙娫(1895)、次女孙婉(1896)。孙娫出生不久,因为孙中山在广州起事失败,卢慕贞带着两个孩子移居檀香山,第二年孙婉在那里出生。孙中山没时间照顾妻子儿女,把他们托付给了哥哥孙眉。
或许可以这么说,孙中山和孙家命运的改变是从比他大12岁的哥哥孙眉开始的。他们的祖父孙敬贤起初薄有田产,因迷信风水,家境由小康而贫困。父亲孙达成曾到澳门做过鞋匠,回乡后为补贴家用还当过村里的更夫,迟至33岁才结婚。孙中山是家里的第5个孩子,他出生时姐姐孙金星和哥哥孙德佑已经夭折。
如果不是孙眉17岁那年跟人去了檀香山,闯出一片天地来,也许孙中山的命运就是在“躬耕数代”的先人后面再加上一代。他在檀香山、广州、香港断断续续接受的十几年西方教育都是哥哥出的钱。有学者统计,对孙中山的革命事业,哥哥前后投入数十万元。1907年,曾经拥有数千亩农牧场的孙眉破产,一家人搬到了香港,除了孙中山——1895年广州起义后,他就被香港政府拒绝入境。
1912年2月,卢慕贞来到南京和丈夫团聚。第二年初孙中山赴日考察时,她也去了,但似乎没有和丈夫同行。两人在大阪碰面,丈夫去看妻子,聊半小时就回自己住的饭店去了。几天后卢夫人和孙中山的秘书宋霭龄在东京因车祸受伤,宋耀如(未来的岳父)问要不要转道去探视。孙中山冷静地说,“不是医生的人到东京去有什么用,就是去医,现在也来不及了。”两年后,丈夫难得请妻子去日本,却是为了谈离婚的事。之后卢夫人回到澳门居住,85岁去世。
送别卢夫人后一个月,孙中山和宋庆龄结婚。那一年,他49岁,宋庆龄22岁。两人签了婚姻誓约书,共3条:
一、尽速办理符合中国法律的正式婚姻手续。二、将来永远保持夫妇关系,共同努力增进相互间之幸福;三、万一发生违反本誓约之行为,即使受法律上、社会上的任何制裁,亦不得有任何异议;而且为了保持各自之名誉,即使任何一方之亲属采取何等措施,亦不得有任何怨言。
据台湾资深“外交官”陆以正回忆录《微臣无力可回天》透露,宋霭龄长子孔令侃告诉他,孙中山最初爱慕的是宋霭龄,但她听从父母劝阻嫁给了孔祥熙。1914年宋霭龄结婚后,孙中山的秘书由宋庆龄接任。直到宋耀如有意举家迁回上海,宋庆龄拒绝离开,两人的地下情才公开。宋家把宋庆龄押回上海,但她逃了出来,私奔日本,得偿所愿。
1917年底她随丈夫在广州首次公开亮相。三十多年之后,成为中华人民共和国副主席。
两次婚姻之外,还有一个陈粹芬。
反清时期,“革命伴侣”陈粹芬常追随孙中山左右,给革命党洗衣做饭、印刷檄文、传递接送军火的消息。晚年她在中山县生活,当年同志刘成禺去探望,她说,我不做饭给你们吃已经48年了,今日下午请客!她亲送红贴,上书“孙陈粹芬”,说,“不像在横滨时街头买菜,而今请吃饭也有格式了。”又说回忆当年亡命受苦,简直就像一场大梦。她还保存着一块金表,表盖刻着“Y.S.Sun”。据说,孙家的孙辈称卢夫人为“澳门婆”,称宋庆龄为“上海婆”,称她为“南洋婆”。
1918年夏至1920年冬,孙中山蛰居上海,主要做了两件事:一是整顿党务,将中华革命党改组为中国国民党——“文深信吾党实系中国之存亡,使吾党弛而不张,则中国或几乎息;……故亟重订党章,以促党务之发达”;二是著书立说,发表《孙文学说》《实业计划》(后与《民权初步》合为《建国大纲》)两种著作。
《实业计划》意在做“物质建设”。他认为“一战”结束,“凡诸战争机器,一一可变成平和器具”,“以战争时之机器、战争时之组织与熟练之技工”,各国可着力共同发展中国实业,解决战后资本剩余、消费紧缩、工人失业等等问题。“自美国工商发达以来,世界已大受其益。此四万万人之中国一旦发达工商,以经济的眼光视之,何啻新辟一世界?而参与此开发之役者,亦必获超越寻常之利益,可无疑也。”
《孙文学说》意在做“心理建设”。他认为党内人士对革命宗旨、方略信仰不笃而奉行不力,主要是因为有“知之非艰,行之惟艰”的错误思想而懈怠。“中国事向来之不振者,非坐于不能行也,实坐于不能知也;及其既知之而又不行者,则误于以知为易、以行为难也”,故而“以予构思所得之十事,以证明行之非艰,而知之惟艰”,“使中国人无所畏而乐于行,则中国之事大有可为矣”。在最后一章中,孙中山回顾了民国前革命党的10次失败,从“几为予一人之革命”到武昌起义各省响应,“不数月而十五省皆光复矣”,证明“有志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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