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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木生:再举新民主主义大旗

2011年10月28日15:53
来源:南方人物周刊 作者:张欢

  中南海与杜润生

  1980年代,张木生进了中南海,先后在社科院农经所和中央书记处农村政策研究室工作,杜润生是他的直接领导,也成为对他日后影响最大的人。

  杜润生是一位极具独立精神的老人,在中央农村工作部担任秘书长时,他的言论为陈伯达所厌恶。陈对毛泽东说,在邓子恢(农村工作部部长)背后有一个摇羽毛扇的更可恶,就是杜润生。毛说我知道这个人,精通马列,善于结合实践,土改三步走就是杜的一大发明。

  毛专门把杜润生找去谈话,聊至高兴处还一起吃了红烧肉和臭豆干。在谈话很融洽时,毛泽东突然问了杜润生一个问题——如果中共内部出现斯大林和布哈林之争,你会支持谁。杜沉吟了半刻,毛大笑:“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支持布哈林。布哈林坚持列宁的新经济政策有什么错?可斯大林重工业、集体化、肃反扩大化三位一体,却打败了法西斯德国,大格局决定小环境,必须怎么干决定只能如何想。”

  在杜润生身边,围绕了一大群年轻人,王小强、周其仁、林毅夫、张木生、王岐山等都在“三所一会”(经济体制改革研究所、农研中心发展研究所、中信公司国际问题研究所以及北京青年经济学会)工作。尽管这些人日后的道路各有不同,但当时却都能在杜润生领导下工作。

  张木生对在农村组的经历十分怀念。80年代的中国经历着思想上的洗礼,但普遍都有共识——中国必须改变。

  杜润生要求年轻人必须沉到基层调研,只要没孩子,不管结婚与否都要在基层至少待半年。张木生回忆说:“上通红墙,下通工厂车间,下通农户。每次回来之后,在中南海里头的对策,真是一次比一次精彩。”

  一次汇报,农村组提出为“稳一块,活一块的粮食政策”,中央手中至少要保证粮食1280亿斤,剩下的放开市场,取消粮票。一位素来以解放思想闻名的最高领导人听闻之后,说你们年轻人怎么还这么保守,中央认为1000亿斤就够了。年轻人拍案而起:“这是我们搞了几个月的调研然后做的模型,怎么你说改就改。”领导人马上站起来,拍着年轻人的肩膀说,年轻人你慢慢说我慢慢听。出门之后,杜润生笑道,我就是让你们这帮小家伙,为我们这帮老家伙投石问路。

  张木生依然对毛不理解,每次争论时,杜润生就要求他以毛的角度去回顾当时历史事件,张很困惑:“我一穷插队的干嘛想这些?”但杜要求他们这么想问题,国际、国内,换位思考。

  杜润生一直教育这些年轻人:“不是你想干什么你就能干什么,而是这个世界能让你干什么你才能干什么。我们不管想什么干什么,只有一个出发点,就是中国大多数老百姓的利益,重新回到为人民服务,这是最主要的,别的怎么都不重要。”

  当另老共产党员谢韬提出“只有民主社会主义才能救中国”,杜润生写了文章回应,他说:“谢韬文中有一个地方说‘只有民主社会主义能够救中国’。这个提法,口气硬了。不一定妥当。现在中国并没有出现民族危机。什么是中国特色?首先是不要苏联特色,不要斯大林模式的社会主义。这是历史经验告诉我们的。瑞典是八百多万人口的小国,我们是13亿人口的大国,大国怎么搞?恐怕也不可能全盘接受瑞典模式。”

  张木生承认自己现在提出再举新民主主义,是受到了杜润生的影响(杜重提新民主主义也受弟子们影响,张就在十年前多次与杜讨论过“新”论)。2007年杜润生在《炎黄春秋》上撰文提出:“新民主主义革命为实现社会和谐提供了根本前提;建国以来失误的根源是脱离了中国国情,错误地抛弃了新民主主义论,急于向社会主义过渡;解放思想,永不僵化,不被过去的错误的乌托邦式的声明所约束,坚定地走新民主主义道路。”

  受政治风波影响,“三所一会”在90年代初被解散了。张木生依然记得当时中央来人宣布的第一句话:“为了加强农业,中央决定撤销农研室。”他想说的是:“那5个一号文件谁能推翻?在中国起的作用谁能代替?近年投票选举中国最有影响力的经济学家,所有主流经济学家都参加了,得票第一多的还是我们杜老。”

  超越左右

  三所一会解散时,张木生已是司局级干部。他被安排到《中国税务报》当总编,过了不久,经胡锦涛同志批准,被点将至西藏林芝地区当专员。

  张木生自评喜欢把观点讲出来,但这里毕竟不是三所一会的时代。“我们官场的规矩要明白什么让你说,什么不让你说。像有些人那么好,十年没有说过一句错话,没说过一句自己的话,我肯定是做不到的,不属于那个类型。”

  他先被安排去海南要债,西藏当时在海南有巨额投资,张木生请陈小鲁帮忙一起讨债。等他回到西藏后,发现很难与这里的环境相适应。在当地干部之间的纠纷处理上,他显得过于不听从领导指示,甚至与上级个别领导发生冲突。

  两年驻藏结束后,他本有希望在安徽任职,并且与安徽一二把手谈好。组织上依然希望他回藏工作,张木生拒绝了。他被组织部告知,如果拒绝就是离开了后备干部队伍,今后就没办法再回来,张木生的选择是回税务总局。

  对于仕途,他说:“我们在处理很多干部的问题上,就是武大郎开店,只能上比自己矮的。黄鼠狼下耗子,一窝不如一窝。按刘源的话,以前毛主席可以认识任何一个地委书记,而我们现在选干部就跟拍瓜一样,他说熟就熟,结果一切发现生瓜,扔。”

  “超越左右”和“不争论的时代过去了”成为张木生理论的标签,从西藏回来之后,他在中国税务杂志社社长的位置上一直干到退休。

  他撰写了系列文章开始论述新民主主义对于当下中国的迫切性,直到今年出版了《改造我们的文化历史观》。

  张木生的言论被多方关注,却罕见有分量的回应,虽然张黎上将、左中右代表人物都与他在卫视上有对话,但都无最高层的媒体参加。《炎黄春秋》主编吴思撰文说:“真正实现民主,这就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新民主主义革命的历史使命。至于领导权的来历,套用《新民主主义论》的一句话说,在今日中国,谁能领导人民实现民主政治,谁就能取得人民的信仰,谁就是领导力量。”

  这与张木生核心观点形成了鲜明比对,张认为,只要坚持共产党领导,工农联盟为基础,世界上经济和政治的任何好东西都可以为我所用。中国既不能走西方普世价值的路线,因为没有相应的历史传承,更不能走苏联改革路线,因为没有苏联强大的生态底座来支撑。对于国际媒体热议的“龙象之争”,他反问:“中国愿意当印度吗?”

  很多人关注张木生,是把他作为未来政治走向的风向标。一位观察家告诉本刊记者,很多时候政治运作的重点在于先获取权力,再选择合适的理论。张木生的理论代表了很多红二代的思想,但以此为根据推断日后政治趋势,则是判断反了方向。

  和他的批评者一样,张木生对当下社会矛盾保持了足够的关注。在一个各方寻求解决之路的时刻,张木生的解决方案究竟是书生论政还是成为某种行动的纲领,只有时间才能检验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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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徐秀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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