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倒退73年,1939年5月4日下午,11岁的彭觉玉走在十八梯附近一条小路上,准备回家。她的妈妈在临江门一个大户人家帮佣,靠微薄的收入支撑家里的生活。
大轰炸在那天到来,刺耳的警报声、轰炸声回荡在城市上空。警报解除后,彭觉玉去临江门找妈妈。一路上,到处可见燃烧的废墟,树枝上挂着支离破碎的人体残骸,黑烟漫天。
临江门已经被炸成了一片废墟。找了一天无果后,第二天,她再去时有人告诉她,那个大户人家所有人都被“炸成了黑坨坨”,认不出来了。从此她永远失去了妈妈。
轰炸来临那天,18岁的王树臣在重庆大洋沟帮人卖菜。警报响起后,他连忙寻找最近的防空洞。第一个洞子没能挤进去,赶到新华路南路的第二个防空洞,同样没能挤进去。
此时,十多架机身涂着日本国旗的轰炸机从长江南岸向江北一路飞来,边飞边丢炸弹,城市化为一片火海。
躲避不及,王树臣和几个行人发现了一个小木工房,慌不择路地钻了进去。
一批飞机过去了,很快又来了一批。飞机的引擎声越来越近,如同死神的召唤。王树臣等人双手抱头,充满恐惧。一个炸弹投到了木工房不远处,轰鸣声后,有弹片飞射屋内,直插入王树臣大腿。肌肉瞬间崩开一个巨大的口子,鲜血迸射。
傍晚六点,警报解除,王树臣和其他伤员被送到湖广同乡会。当日,重庆的大街小巷遍布弹坑,有的坑有一间几十平米的屋大。
第二天,王树臣等人被送到长江对岸的寺庙内躲避轰炸。气炎热,他的伤口很快腐烂。五天后,他被送到陆军医院,此时伤口已爬满了蛆。蛆不停蠕动,只能一条一条往外夹,人痛得抽搐不止。
在医院,大轰炸受害者不断被送来。许多人送来时血肉模糊,挣扎几日后便死去。期间,宋美龄曾来医院探望,每个伤员得了两块银元。
随着战事推移,轰炸重庆的日本飞机越来越多,警报时间也越来越长。1940年,日本新研制的零式舰载战斗机正式用于重庆,中国空军惨败,重庆空防就此洞开。
1940年的6月5日下午,正在高山躲避的彭觉玉,看到日机布满了天空,“像鸟一样多”。炸弹如雨般倾泻而下,轰炸足足持续了五个多小时。
回家的路上,经过十八梯,她亲眼看到从防空洞拖出的尸体堆积成山,“你抓我我抓你,衣服扯得稀烂。有的人眼睛鼓着,有的舌头伸着。”无人收尸,宪兵以枪押着走过的行人背尸。防空洞口的箩筐中满是取自遇难者的金条、戒指、项链、洋钱。小山一样的皮箱和行李成堆码放。
尸体在十八梯摆了一地,血水、尸水顺山势流淌。开始人们用木匣子收殓,后来是草席,最后直接拖走。
这就是震惊中外的重庆大轰炸隧道窒息大惨案。它也是二战时间接死于轰炸人数最多的一次惨案。官方数据显示,当天遇难2500人。和彭觉玉同一条街的邻居,大多绝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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