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重庆九龙坡区法院强制执行进入第二天,“最牛钉子户”男主人杨武在孤零零的“钉子房”内度过第4天。
尽管开发商强调“协商的大门始终敞开”,但“最牛钉子户”以恢复水电煤和交通这一几乎难以实现的要求没有被满足而拒绝签字。
吴苹的“底牌”到底是什么?其他已经搬离的拆迁户又是以一种什么方式离开?随着记者调查,其中隐藏的真相逐渐浮出水面。
[吴苹的“底牌”]
货币补偿增至350万遭回绝
昨天下午2点,吴苹照例一袭正装出现在“孤岛”前,用她那熟练的“外交”辞令般的话向记者一遍遍讲述着自己争取合法财权权益的“正义之举”,强烈要求恢复水电煤和交通,并反复说,“我自己从没有漫天要价”。
但据记者调查,早在2004年9月4日,从这场纠纷的发端之日起,当吴苹拒绝按照其他拆迁户投票选出的金地评估公司作为房屋拆迁价格评估单位,对她219平方米房子以一楼18841元/平方米、二楼3785元/平方米进行差价相互结算,实物安置于周边区域的方案后,实质上已经多次露出她的“底牌”。
开发商正昇公司项目经理王伟向记者透露,2005年上半年,在开发商无法与吴苹按照评估方案以实物安置的方式达成协议的情形下,吴苹曾同意采取货币补偿。
“但我不说具体价格,你们开发商喊价,你们大胆往上喊,直到我认为合适的时候就叫停,我们就可以签协议。”吴苹对货币补偿提出如此要求。
“鉴于吴苹的难以说话,公司在原先评估的247万元基础上决定增至350万元。”王伟告诉记者,但这也遭到吴苹的回绝。
5项赔偿要求总计近600万
在货币补偿无果的情况下,2006年9月,开发商再次妥协,决定按照“拆迁方案外”的方式解决问题。这时吴苹彻底亮出了她的“底牌”,提出了明确的要求,但先不谈房,而是赔偿:赔偿一,南隆公司赔偿她414万元,理由是南隆公司1993年就拿到了开发权,却迟迟没有实质性的拆迁改造,给她造成了损失,每个月按照3万元计算,一直赔偿到2004年10月正式动迁时,总共138个月;赔偿二,智润公司补偿她从2004年10月至2006年6月期间因动迁造成的租赁损失107万元,按照一个月200元/平方米租金收益计算;赔偿三,房子内盗窃损失12万元,理由是里面的几百双皮鞋,几卷高档地毯,数件明清时代花瓶在拆迁期间丢失;赔偿四,房子装修损失18万元;赔偿五,另外还要算上楼顶上85平方米搭建物,10个平方米的冒亭(用塑料围起的房子),还有与邻居相连的公共墙也应该算她的,面积2.52平方米。此赔偿项目价格没有具体说,但必须赔。“她简直狮子大开口,整个赔偿下来总计近600万元。”王伟告诉记者。
安置要求苛刻谈判多次破裂
表明赔偿要求后,吴苹才提出了实物安置的要求,“原位置、原面积、原楼层、原朝向”给予房屋补偿。
显然,这一要求对于开发商来说过于苛刻。“吴苹理解的原位置是她目前房屋所在的位置,但是按照项目规划,这个位置有一半将成为步行街,所以她的要求无疑是天方夜谭。”王伟说。
面对吴苹又一难以满足的要求,双方再次协商了3个月,吴苹最终接受了在项目范围内安置的方案,由她任意挑选开发商提供的4处安置地点,货币补偿也降为72万元。
到双方于2007年春节后准备最后签订协议时,吴苹又以拆迁安置协议书没有联建单位南隆公司公章为由拒绝签字。待南隆公司公章从广州送到重庆后,吴苹又怀疑其真实性,要求南隆公司法人代表亲自到场。由于该法人代表患有尿毒症,在广州住院治疗,无法赶回重庆,这次协商再次破裂。
2007年3月19日,在双方始终无法达成协议的情况下,经申请,九龙坡区法院下达了先予执行的判决。至此,吴苹又以“司法程序不公”为由提出新的要求:一、法院撤诉强制拆迁判决;二、行政诉讼裁决必须终止;三、联建三方开发商法人代表必须带着身份证和营业执照亲临现场,由她验名正身后再协商安置协议。
至此,双方谈判彻底陷入胶着状态。
[拆迁户安置内幕]
“90%拆迁户满意异地安置”
在杨家坪轻轨站和“百老汇广场”工地之间有一溜门面房,其中有一家家电维修铺,维修铺的当家师傅叫毛铁,50多岁,他也是“百老汇广场”项目的拆迁户之一,而且还是281家拆迁户的代表,对每一家拆迁户都了如指掌,他还担任着九龙坡区工商联执行委员的职务。“20%吃低保,有的一家三口挤在十几平方米的简易棚里。”毛铁告诉记者,那里原来的房子都是解放前建的,有的是简易棚户,许多都是危房。“老百姓都想早日搬迁。”
开发商正昇公司常务副总经理廖建明曾对记者说,按照安置协议,低于35平方米的住宅,一律按照35平方米计算给以补偿,高于35平方米则按照实际面积计算。这一说法也得到了毛铁的证实,“住户全部选择了异地安置,应该说90%的拆迁户都是比较满意的。”
250户一个月内顺利搬迁
正昇公司常务副总经理廖建明还告诉记者,如果拆迁户在2004年9月5日后的一个月“动迁期”内搬迁,公司还会给以相应的奖励,由于有奖励,有250户左右在一个月的动迁期内就搬迁了。在拆迁之前,毛铁在那里拥有一套13平方米的一楼营业用房。按照拆迁安置协议,毛铁选择了实物安置,由于规划中的“百老汇广场”一楼是大型商场,无法置换给毛铁同等面积,毛铁作出了让步,选择了地下一层的位置。
毛铁还向记者拿出了2004年8月18日公示的“百老汇广场”《房屋拆迁价格评估公示表》,上面明确写着,住宅每平方米的价格为1987—2308元,营业用房则因位置、朝向和楼层的不同差异较大,单价最低2366元,最高20121元。
“该项目的拆迁安置是按照这个价格标准来执行的。当时周边住宅房价格在2800到3000元左右,但营业用房就不清楚了。”毛铁告诉记者,按照拆迁安置条例,补偿价格不得低于市场价的70%。
[内幕背后的说法]
恢复水电意在更多赔偿
对于同样选择实物安置,最后成了“最牛钉子户”的吴苹,毛铁感到不可理解。“都挖成那个样子了,即便给你恢复水电,你还能上去开火锅吗?追根究底,吴苹还是想要得到更多的补偿。但补偿要按照拆迁前的市价,不能按照建设好以后的价格,这是人人都知道的道理。”毛铁对吴苹的强硬态度很吃惊,如果吴苹不再要求法院撤销先予执行的判决,也不再要求开发商恢复水电、交通,他愿意出面为她进行协调。
开发商称交房拖延代价巨大
但吴苹和廖建明都对他的调解不抱多大希望。然而,毛铁却认为“调解还是有基础的”。他分析说,工程拖延下去,开发商有损失,吴苹也得不到更多的好处,其他选择实物安置的拆迁户因为迟迟不能开业也有损失。
其他选择实物安置的拆迁户损失,最终仍然会由开发商来承担。“按照安置协议,我们必须在动工三年内交房,现在这样肯定无法如期完成,我们就得按过渡安置费的两倍进行赔偿。”廖建明说。
[吴苹夫妇其人]
“最牛钉子户”外贸公司遍布全国
连日来,关于吴苹夫妇的背景众说纷纭。记者从其哥哥吴健处获悉,父母就他和妹妹两个孩子,父亲是重庆市检察院的一名检察官,目前已经退休在家。
吴健还向记者透露,妹夫和妹妹早在1979年就下海,经营酒楼和其它生意。在1980年他们经营的“东风酒楼”是杨家坪地段最大酒楼,日营业额最低不少于3万元。前几年因为修建轻轨车站,“东风酒楼”没有再经营下去,但他们的其它酒楼陆续在重庆、北京、武汉、成都等全国十几个城市发展起来,同时吴苹夫妇的外贸公司开始遍布全国各地。
“最牛钉子户”女主人吴苹更是对记者不加掩饰自己的富有,“我喜欢旅游,经常在到全国各地游玩,在北戴河住了两年,刚回来不久。”
年轻时喜欢跳舞的吴苹还弹得一手好钢琴,她举起自己纤细白皙的手说:“我天天弹钢琴,家里有一架5万多元的钢琴。”而与吴苹就拆迁打过多年交道的开发商则评价,“这人很会说话,凡事都是她出面,我们至今没有见过作为户主的杨武。”
关于“最牛钉子户”男主人杨武,他的同学代新明回忆说,从小学到初中,杨武与他一直都是同学,高中毕业后接替父亲的班开始工作,后来又学习武术,还成为了散打冠军。“小时候的杨武性格内向,但学习成绩比较好。”代新明说,“这人很有能耐,特别会挣钱。”作者:晨报特派记者杜琛杨育才重庆摄影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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