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十趟奔波方知自己被“耍”了
“我们很震惊,很气愤。”4月26日,翼城县人民法院一位副院长对记者感慨,“一顿饭干掉人家1300元!实在有损人民法院的形象!”
但安国廉等人的“壮举”远不仅于此。
1994年年底,安国廉为儿子操办婚事,张志祥意识到自己应该“有所作为”,便遵照安国廉吩咐,为安家买了一箱西安产的公主烟和两箱酒,花费1000元。此外,张志祥还为安国廉的儿子买了一台北京牌彩色电视机。收据显示,彩电价格2500元,但安国廉于1994年11月18日为张志祥出具的欠条却写着,“今欠张志祥电视机款2000元整”。婚礼当天,张志祥花300元租了一辆车,一大早赶到安国廉家,硬着头皮上了500元的礼钱。考虑到这份“天价礼”太引人注目,安国廉特意吩咐张志祥另外编了4个子虚乌有的名字。
“咱们的诚心,铁树都该开花了吧?”张志祥与老伴相互安慰。但是,安国廉法官直到离开人世,都没能帮张志祥要回一分钱。
“安国廉去年病故,临死前,这位老法官仍然背着取保候审的‘帽子’。”翼城法院一位领导拒绝向记者详谈案由,但他认为,“在和当事人的交往方面,老安确实存在问题。”
1995年1月11日,苦盼无望的张志祥向翼城县人民法院申请强制执行,并于当日交纳了1500元执行费。
“给钱可以,但必须找到司万仓。”经多次恳求,时任执行庭副庭长的杨继发终于表态,“人家同意了,才能给你钱。”
他欠我钱,我和他要钱,还得他同意。这让张志祥既不解又无奈。接下来的一年,张志祥在翼城曲沃之间整整往返了44趟,行程近万公里,花费近万元。
司万仓所在的马尾山地处翼城、襄汾、浮山交界处,与张志祥居住的曲沃县石滩村相距近百公里。自从被告上法庭,司万仓无力还债,只好四处躲避,张志祥找人心切,在翼城曲沃之间往返奔波数十趟,均无功而返。为了加大“保险系数”,已经一贫如洗的张志祥不得不雇用专车,深夜出动。为了“对付”张志祥,司万仓甚至在自家院子搭起了天梯,一有动静,便攀梯而逃,张志祥每每仰天长叹,无计可施。
1995年年底,经过连日跟踪,张志祥总算“抓”到了司万仓。
大功告成,法院总该给钱了吧?带着司万仓,张志祥满怀希望来到了翼城县人民法院。
“他们不能再推了,这才说了实话,6万多执行款早就被人分了。”张志祥愤愤不平地摊开两手,“你说,你说,这不是拿人当猴耍吗?”
绝望老夫妇心中有笔“伤心账”
安国廉在世时,曾为张志祥久拖不决的执行案写过一份情况说明,表明早在1994年8月,娄成山欠司万仓的6.18万元已被法院冻结,那么,这笔早应返还张志祥的执行款究竟去了哪里?
此前,杨继发在接受记者采访时,称年代久远,“都忘了,想不起来了”。
“张志祥确实没有拿到一分钱。”4月26日,翼城县人民法院分管执行的马副院长告诉记者,“法院已派人调查,谁的责任谁承担。”
关于这笔钱的具体流向,有关证据显示,一个名叫刘吉文的拿到4万元,娄成山的弟弟娄成顺拿到8000元,还有1.2万元,给了与案件没有任何关联的张某。
这笔钱真正的主人张志祥却一直蒙在鼓里。怀着希望,他仍在一次次宴请法官,一趟趟奔波法院,一遍遍逢人请求,“帮帮我吧。”
真相大白。绝望、屈辱、气愤、无奈,张志祥和老伴终日以泪洗面,感觉“天好像塌了”。1996年的一个早晨,张志祥来到翼城法院门前,准备自杀。老伴闻讯赶来,告诉他“还是让我碰死算了”,一番争抢,夫妻俩在法院门前抱头痛哭。
2002年,面对轮番上门的债主,张志祥经多方打听得知娄成山在河南灵宝县开有一铁矿,遂两下河南寻找。知其下落后,张志祥又恳求杨继发派专人前往河南执行,但仍分文未得,只是欠账本上又多了几个数字。从此,张志祥再也没有踏进翼城法院的大门。
采访中,张志祥向记者细细算了一笔“伤心账”,几年来,为了要回这6.18万元,他先后支付了5610元诉讼费、8000元律师费(由于时间长,一名律师病故,换了第二名律师)、1500元申请执行费、宴请法官的上百顿饭费2.9万元、为安国廉购买彩电的2500元、44趟寻找司万仓的路费1万元、几次前往河南寻找娄成山的费用数千元等,各项费用共计7万多元!
“我们将尽快查清案情,为张志祥挽回损失。”4月26日,新上任的翼城法院院长王红云对记者说。
本报记者 郭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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