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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团结实验前途未卜 华人脱离主流社会致痼疾

来源:南方周末
2010年08月05日15:21

  在法国,统一的华人维权组织正在酝酿,海外华人或将摒弃以往盲目的民族主义,逐渐转化成理性、团结、遵守他国游戏规则的新移民群体。这是一次觉醒之旅,同时也变数满途。

  □本报记者叶伟民

  法国华人反暴力大游行后的一个月来,巴黎俨然成为了海外华人彰显尊严的翘楚。美、法华文媒体将其称为“团结维权的里程碑”,“史无前例,为全球华人移民树立了榜样”。

  事件的浩荡声势让法国人也感到不可思议。2010年6月20日这天,他们看着数以万计的巴黎华人离开了缝纫机、餐厅和杂货店,有组织地涌向美丽城(在法华人聚居地之一)狭窄的街道,抗议当地混乱的治安和长期针对华人的暴力事件。“我感到惊讶。”巴黎市民安娜说,“问题一定非常糟糕,连沉默的中国人都愤怒了。”示威结束5天后,法国警方主动就治安问题邀请华人代表直接对话,并成立“治安指导委员会”。“事实证明,权利不会从天而降。”游行组织者之一陈林亮说。

  而另一个影响更为深远的成果是———大游行临时领导组织“620组委会”将长期保留下来,统一担负当地华人的维权重任,以期结束华人社区派别林立、分而治之的局面。

  巴黎样本

  位于巴黎东北部的“美丽城”因多种族混居和庞大的“穷人集市”而变得名不副实。中国移民是这个集市的创立者,但当他们带着财富离开时,却发现那些来自非洲和阿拉伯地区的接替者成为他们安全最严重的威胁。“他们抢劫、偷窃,还殴打反抗者。”一位法国留学生对南方周末记者说,“但大多同胞竟因怕事而不报案。”回避和沉默变相纵容了暴力的蔓延,华人也被讥讽为“移动的钱包”。2010年6月1日晚,十多个外族青年扰乱了一场热闹的华人婚宴并公然抢劫。暴力者的嚣张和法国警方的敷衍最终打破了巴黎华人的忍耐极限。19天后,2万多华人从枪击地出发,举起“反暴力,要安全”的标语,抗议当局治安不力。

  对沿途的巴黎市民来说,这些中国人不再是印象中那些笑容可掬的包子店老板、沉默而辛苦的缝纫工或者闲坐牌桌旁的邋遢青年。他们成为积极的民主社会意见表达者。

  在大巴黎地区生活着的30万华人中,美丽城的居民曾有过悠久的反抗传统。在1996年巴黎多国黑移民争取合法居留的游行中,华人队伍“开创性”地占领教堂,引发道德争议。

  而14年后的这场反暴力游行中,经过严密组织、规范申报和充分的媒体沟通,游行当天,华人队伍获得不少法国人的支持,包括19区区长和法国前总统希拉克的养女都参与了示威。6月25日,首次对话的进行和指导委员会的成立标志着大游行阶段性目标的实现。在邻国意大利,“巴黎样本”开始彰显魅力,激励着这里一个叫“旅意华人工会”的统一维权组织加速诞生。这旨在弥补2007年米兰华人的一次深刻教训———当年为抗议警察无理执法,数千华人与警方发生了示威冲突。由于缺乏组织、克制和沟通,示威升级为“暴动”。事后37名华人被判刑,严重压缩了当地华人的生存空间。

  而诸如“全英华人社团联合总会”和“巴西华人总会”等具有类似功能的社团则加速实现其在所在国内的角色转变。7月29日,美国少数族裔抗议亚利桑那州新移民法案的游行中,华人理性的表现也令人瞩目。“巴黎华人维权为世界华人带了好头。”时事评论员何亮亮说。

  融入之惑

  大游行结束前,一个华人女孩再次遭劫,几个华人青年追上并暴打了劫匪,还与警方发生了对峙。这场鸡蛋对辣椒水的战斗最终换来30人被扣押。

  随后在当地华文网站上,呼吁以暴制暴,成立自卫队行私刑的呼声此起彼伏。“这会造成严重的种族冲突而毁了华人的未来。”游行组织者之一司徒北辰对本报记者说。

  大游行的第二天,组织者陈林亮发现右翼势力开始在巴黎街头发传单,曲解华人游行的意图来宣传他们打击移民的政治主张。“620组委会”随即与法国媒体和政界沟通,重申“并没有高举什么主义,只是针对具体的治安问题”。“这要求我们要有足够政治智慧,充分表达的同时而不被利用。”陈说,“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融入。”这个永恒的议题在远离政治的华人群体显得尤为艰难。“他们不愿意和外界接触。”巴黎市民安娜说,“除了无孔不入的中餐厅,这个城市很难感受到他们的存在。”这种神秘感还充斥于传媒界。一些知之甚少又想象力丰富的记者甚至将华人社区描绘成奴工遍地、冤魂游移的凄惨之地。

  隔阂深重导致华人与主流社会长期脱离和相互误读。在法国,低等工种仍是华人求存的主要途径,他们没有过多的精力和兴致参与其他事务,加上语言不通,不少人甚至放弃了投票权,完全失去对法国政治的影响力。

  华人入法300年来,虽然在法华人投票权已发展到20万,成为一支不可小觑的政治力量,但华人从政者至今仍凤毛麟角。“华人不团结,也无意于政治,加上天性本分忍耐,难免会成为民主社会的受害者和被边缘者。”一位老华侨说。

  “团结”之外

  大游行后一个月来,“620组委会”仍处于临时运转状态,成员由巴黎32个华人社团各派代表组成,运转资金也由各社团筹募所得。这个带有浓烈志愿色彩的组织,未来的最高宗旨是统领全法华人团体,成为华人群体统一的维权和发声机构。

  为长远计,有成员提议将“620组委会”改组为“法国华侨华人协调委员会”,完善相关章程和制度。但最受关注的领导层产生方式,620游行总指挥、法国华侨华人会主席陈胜武告诉南方周末记者,暂时不考虑民主选举,因为“太低效”。“团结是现在的首要问题。”该组织发言人蔡联华对本报记者说,“但通常我们都做得不够好。”仅一个月时间内,组委会首批核心成员已经有近三分之一退出,陈林亮就是其中一位,原因是“理念不合”。

  陈所率领的汇集协会(一个帮助无证华人的社团)在运动之初就与众人在是否“举国旗、唱国歌”等细节上产生分歧。作为新型留学生,陈林亮比老华侨更理解法国的游行文化———可以反对具体问题,但避免带上政治色彩。激进派最后还是占了上风,五星红旗和爱国歌曲成为游行的一道主旋律。接下来的数天里,“爱国”之名被泛化,甚至一度成为商业攻击的武器。“有些人是带着私心进来的。”陈林亮说,“在这里,掌握社团就意味着掌握社会资源。”新的分歧,加上原本就存在的以阶层、地缘、宗法等划分的派系矛盾,巴黎华人内部关系处在于最微妙的时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发。也许会变好,也许会更坏。”一位留学生说。

  按照现在既定的思路,未来的“620组委会”将是法国最大的华人社团———法国华侨华人会并行运作的一个组织,主要领导席位由几大社团派出代表担任。“问题是其他社团是否能接受这样的领导架构和模式?”一位组委会成员说,“争权可是中国人热衷并擅长的游戏。”当然,眼下还有让组织者们更值得焦虑的事情———找一批通晓民主社会法则,具有现代沟通能力的华人青年负责组委会的运转细则。“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在华人社会,钱很好解决,但人的问题很难。”司徒北辰说,“这个人除了要有才干,还需要足够的志愿精神。”美丽城的宁静仅仅维持了不到一个星期。几乎与“治安指导委员会”的建立同步,一个华人在买菜途中被几个躲在巷子里的黑人按倒在地殴打,最后抢去钱包。“620组委会”向巴黎警方抗议这“脆弱的和平”,并要求在美丽城覆盖视频监控。警方说申请周期可能将近一年半。华人代表则表示可以由他们出钱。对方驳回说:“这不是钱的问题,是民主社会必须的程序……”“等待让人煎熬。”一位华人说,“但谁叫我们生活在别人的国家呢?”

(责任编辑:周径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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