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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垒墙断水隔离重病父亲 古稀母亲纵火烧祖宅

2011年11月15日14:16
来源:法制晚报

  一家人的矛盾,怎么就激化到这步田地?

  6个孩子,都是李荣和老伴含辛茹苦一个一个带大的,熬过了3年自然灾害没吃没喝的日子,又饿着肚子赚钱供他们读书,好不容易全都把他们拉扯大了,究竟是什么样的仇恨能让老太太狠下心烧毁儿子和自己赖以生存的老宅?

  丽案调查记者采访1个月,为您揭开老人火烧祖宅背后的无奈原因。

  出了平谷区山东庄镇,沿着夏渔路向南开出10公里就是夏各庄镇敬老院,3米高的正红色大铁门紧锁,一阵大风吹过,卷起一片黄土,偌大的一个院子,四周空荡荡的,没有人出入。

  从2004年烧房算起,至今李荣已经在这所敬老院度过整整7个年头了。

  进了红色铁门,穿过一片光秃秃的水泥地,沿着回廊一直走到头,院子里清冷的没有一点人气儿,十几间的小平房纵向排成一条线,敬老院的负责人介绍,这里就是老人们居住的地方。

  推开一道门,还没进屋,老太太李荣已经循着声站起身,转向门口。她不到一米五的个子,四寸的缠足小脚,仰起头,朝向阳光,眼睛睁着,里面却是模糊的一片白。

  李荣对几个子女怎么样?敬老院里,已经年过八旬的李荣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不知该说什么,“那还能怎么样,困难时期,勉强生活呗。”老人的一句话,轻描淡写几十年。

  然而母亲的不容易,大女儿柴华都看在眼里。

  在她印象中,母亲的身体一直不好。困难时期,村里家家都吃不上饭,他们家孩子多,又只有父亲一个人能赚工分,母亲没办法就到大队捡坏了的白薯,回到家用碾子碾碎做成窝头,但自己却舍不得吃,再加上过度劳累,时间长了母亲累出一身病。

  柴华记得,她儿时,母亲得过血吸虫病,肚子撑得硕大,身上却瘦得皮包骨头,一弯腰就钻心的疼。

  家里没有钱,不敢看病,母亲就硬挺着。然而她病还没好,脖子上又长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疮,晚上把孩子们哄睡了,母亲疼得睡不着觉,咬着牙用头撞被子,哼哼着嚷疼。但是即便这样,只要天一亮,她还是早早起来做饭,赶着孩子们去上学。

  一天傍晚,父亲上班还没回来,柴华一进屋,喊人没人应,邻居告诉她,好几个时辰前看见她妈背着个大筐上北山捡柴火去了。

  没来得及多想,柴华一路跑着上了北山,心里想着母亲一身病,根本不能弯腰,要是出点什么事怎么办?跑了半座山还不见母亲的影子,急得直哭,直到天黑前才看见母亲背着一大筐干柴往下走。

  就这样好不容易熬过了几十年,几个孩子都慢慢长大,但矛盾也随之产生了。

  闹上法庭

  父母状告四子不赡养

  1976年唐山大地震,北京稍有震感,山东庄村老柴家的祖宅也多了几道裂痕,老爷子柴刚拿出仅有的家底儿,翻盖了一次房子。

  眼看着几个儿子都已结婚成家,新房落成没多久,柴刚把一大家子人聚集到一起,写了一份分家单。

  5间正房作价2000元,折合每间400元,分给4个儿子,并特别注明,几个儿子在父母活着时管生活,死了管埋葬,另找来大队干部签字、作证。落款日期1979年1月9日。

  当时李荣的眼睛还没失明,一大屋子人,每一幕场景她都记忆犹新,“当时我老伴说得清清楚楚,5间正房,最东边一间留给我们二老居住,直到老死,死后再均分给4个儿子。”李荣说,然而没想到,仅差这一句没有落在纸面上,竟成了日后纠纷的源头。

  分家之后的几年,日子还算和睦。逐渐地老大、老二、老三都收了400块钱陆续搬出去,另盖房屋,仅余下老四夫妻与二老同住。在老宅里,李荣亲手带大了老大、老三、老四的5个孩子。

  然而十几年来老人只在四儿子家居住,4个儿子之间逐渐有了分歧,二儿子长期不交赡养费,而四儿子希望老人去其他兄弟家轮班居住。

  1997年,柴刚和李荣因为赡养费和居住问题将4个儿子告上法庭,平谷法院判决自1997年1月1日开始,二老继续在柴方家北房东端一间居住;4个儿子,每人每年给付二老赡养费600元。

  然而一切并没有结束。

  矛盾渐深断水后老人讨水生活

  “妈您记着,以后这间房子只要是我住着,就肯定让您住!”分家后,儿子柴方信誓旦旦的诺言仍在耳边,李荣已经在敬老院里整7个年头没见过老四了。

  这句话,李荣记得,柴方也记得,当年为了表决心,他还特地写了一张承诺书,承诺只要是二老活着,这事他一辈子不反悔,承诺书存于老三柴明手中。

  然而,1997年的法庭上,柴方当庭表示希望老人在4个兄弟家轮班居住。

  判决结果出来,二老继续居于老东房,但矛盾越积越深。

  李荣回忆,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柴方一家子包括她亲手带大的孙子、孙女都开始不怎么和她说话;同年,柴方的妻子张佳将内有水井的厢房门窗锁死,开始断水,“他们就是想把我们二老从这轰出去!”李荣说。

  “厢房门外还有一个水管,他们脾气好的时候就把屋里的阀门打开,脾气不好的时候,我们没有水吃,老伴就拿着大桶到外面要水。”李荣告诉记者。

  然而命运并没有眷恋两位老人,1998年,柴刚突发脑血栓,瘫痪在床,紧跟着,李荣的白内障也越来越严重,到了2000年,她完全失明。

  相依为命

  失明老太照顾瘫痪丈夫

  一个73岁的失明老太太照顾77岁的瘫痪老伴,那些年李荣夫妇俩是怎么熬过来的,只有她心里最清楚。

  为了让老伴吃点热乎的饭菜,她只能凭感觉,摸索着烧水、炒菜、烙饼。由于看不见,经常把锅里的东西扔在外面,她又赶紧趴在地上捡,用手拍一拍将就着吃。

  一次烧水时,水壶的气鸣声“呜呜”作响,李荣伸手去取,却不知道壶嘴正对着她,由于个子矮,水壶一歪,一整壶滚烫的开水浇到她身上,她的腿全是血泡,但是她仍要忍着疼下床做饭。

  其余几个儿子闺女偶尔来看看老人,几句话不和就和老四打起来,砸得满屋子都是碎片。

  这种日子一直熬到2003年,李荣和老伴最终决定轮班住,并和儿子签下了最后一份赡养协议。

  协议共含8条,其中特别注明:从今以后父母由4个儿子均分赡养,每家14天,但暂时由父母自己起火做饭,粮食由4个儿子分别保管。“此议已定,互不反悔。”横格纸最下方是4个儿子的签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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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王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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