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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小佳穿着龙国帅给她买的休闲装走了一溜猫步，学着模特的样子左右提胯然后笑着倒在了龙国帅的怀里。龙国帅说美极了！他就这么抱着她，把脸贴在她的额头上，欣赏着她淡淡的体香。 他说：我爸爸想见见你，还说你要想来我们公司来就调来。 小佳：我可不想去，你们公司的事我都不会，那不是给你添累赘吗！ 龙国帅：你这么聪明，干什么也是好样的！其实一学就会。要我看你将来准是这个公司的顶梁柱，我看人从来不走眼。 …… 第二天薛小佳坐进龙国帅接她的宝马车里，去看她未来的老公公。路上她问：你爸爸厉害吗？ 龙国帅：应该说咱爸爸。难道你还想不跟我吗？ 薛小佳：那我也不能第一次见面就叫爸呀！你爸该以为你把谁家的傻丫头娶回来了。 两人哈哈笑起来。 车拐进九纹石特种材料销售公司大院，一下车阳光照得小佳有点儿眩目。 几乎所有见到他们的人都羡慕地望着她，控制不住地咋舌头。龙国帅很得意。 走进龙总经理的办公室，这可真叫薛小佳尴尬透了。龙国帅一介绍完，小佳看着面前这个儒雅、和气并不显老的龙总，她就认出来：这是个以前的嫖客。她心里忽悠一下。龙总毕竟是老经世故，还是装得很镇静地招待他们。这时电话响了，他去接电话。 薛小佳心慌神移地坐在沙发上，龙国帅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小佳说恶心想吐，送我回去吧。少帅看看正打电话的爸爸，说她有点儿不舒服，让她到我办公室呆一会儿。龙总拿着话筒点点头。 薛小佳坚决不去少帅的办公室，她要回去。她说她可能怀孕了，好几天一到这个钟点就想吐。龙国帅只好送她回去。 李小满单租了几间平房给职工们当宿舍，塞满床让小姐们上下铺挤着住。薛小佳毕竟是小姨子，给了她一个最小的单间。龙国帅把小佳送进她的住屋，小佳就让他走，说想一个人呆着。 轰走少帅，薛小佳锁上门，躺在床上眼泪就泉涌出来。怎么这么巧？难道老天非要和我过不去吗！真要惩罚我吗！她头脑乱极了，想起了在广州时： 有个姓张的老板是个北京人，去了几次她们酒店吃饭就看上了她，说要包月，谈好价钱小佳第二天就搬过去了。这张老板租着一套两居室，里面双人床、热水器、煤气灶都全。她们做小姐的都喜欢包月，收入稳定不说，偶尔还能打点儿“零工”。自从小佳来后，张老板公司也不爱去了，没事就跟她在一块儿起腻。他对小佳倒是挺好，管吃管住还经常给她买些衣物，而且总有点儿替她惋惜。 有一天他从公司回来说：明天我们总公司老板要来，你陪几天，这几天我单给你加薪。还说不要说你正被我包月，宾馆我已经包好了。另外他每天和谁接触、说什么都要给我记下来，二十四小时不能离开他。 薛小佳当时接待的就是这个龙总。她陪了他四天四晚，龙总对她赞不绝口，说真是北国多丽人呀！跟她这几天算是不枉活了一世！临走时还给了她两千块钱小费。这两千块钱可真让她记忆至今，那天晚上她本该回张老板处，可小雯忽然来电话，说缺个小姐问她能来吗？ 她答应去。在一个宾馆里，那晚上接的是一个又黑又瘦的干巴老头，在她身上象只蝙蝠，动作迟缓、面目阴森，吓得她直起鸡皮疙瘩，后悔不该来。好容易等那老头不干了，她下床就去洗。后来回到张老板处才发现龙总给的两千块钱没了，估计可能洗澡时被那个蝙蝠似的老头搜走了。 第二天她就把龙总和那个蝙蝠忘得一干二净，当小姐的可不就是这样，这人折了那人攀恩爱一时间吗。只有这两千块钱让她记忆至今。 往事都想起来了。小佳心里乱极了，要是以前她才不在乎这些，不行再重操旧业，一辈子破罐子破摔！现在不同，她绝对割舍不下龙国帅！他太出众了！她太爱他了！他已经溶进她的血脉里，她不能没有他！爱情就是这样，它并不一定非得是等价的交换、时间的磨砺或是温吞的将就，常常是两块黑云相撞惊天裂地的一声雷鸣，其后就是难解难分地混在一起，搅得是昏天暗地、大雨磅礴…… 薛佳猜小佳准是和姓龙的闹别扭了，也没在意，让吴勇给她专做了一碗面。吴勇亲自给她端来，什么话也没说放下就走。吴勇刚走龙国帅就进来了，说要接她吃饭去。 饭后他们坐在车里，小佳想他爸爸干的丑事是不会对他儿子说的，但他爸爸绝对不会同意让他儿子娶她的。现在只有努力争取了！ 她给少帅讲了一个故事： 我有个女朋友，长得特别漂亮。她有一个对象，两人爱得死去活来。有一天她下夜班，忽然从黑影里窜出两个男人，把她头一蒙就给拖进了一部车里，拉到一个偏僻的地方，在一间破房子里强奸了她。强奸完那两个歹人就跑了。这时天开始亮了，她拼着命走到一个公用电话旁，给她男朋友打了电话。 她的男朋友很快就来了，开始要报案，可思来想去还是没报，她男朋友怕一旦嚷嚷出去倒落得名声不好。又过了一个多月她男朋友提出终止他们的关系，理由是一想起她被人那个过心里就恶心。 小佳讲完了看着龙国帅。 龙国帅说：这个男人怎么这么混！还不如动物！ 小佳此刻心里别提多舒服了。看着眼前这个豁达、现代的男人她又说：假如我就是这个女孩儿呢？ 龙国帅一怔，随即笑道：讲了半天故事原来是考我呢！我不是给你写了誓言吗？我会遵守我的誓言的！ 薛小佳一头扑在龙国帅的怀里。 爱情就是这么简单又这么不简单。现代的年轻人不喜欢从平庸的生活中获取爱情，更喜欢猎奇那能撕肝裂肺的那种爱的感受。就象平庸的画家喜欢用平衡的格式构图，创新的画家喜欢不平衡中寻求整体的和谐一样。当然了平庸的结果常常是成功——加着平庸！创新的结果却常常是惨烈的失败！ 下面还得说说龙总经理。 龙总听说儿子找了个对象很漂亮，据儿子说还很有才学，不光诗写得不错散文写得就象不是出自女人手，凝重而富有哲理。他很为儿子高兴，很想见见她。那天的见面实在让他吃了一惊，幸好当时来了个电话把紧张遮掩过去。没人时他也想过，要说这女子长得是真叫漂亮，百八十个的比不下去。以前她和男人睡大概也是经济所困，况且她喜欢写作，深入接触社会也可能是写作需要。这样的女人可能更成熟、更有能力，难怪儿子夸她的文章有深度。我岁数大了，公司早晚由儿子干，找个有才的内助可是至关重要的事。可怎么偏偏是她！话说回来，将来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多别扭呀！老公公睡过的儿媳妇，哎…… 龙总越想越不是味儿。 儿子来征求爸爸的意见，龙总倒没说出哪里不好，就是不同意。说怎么看怎么别扭！说不象咱家人。不象一家人就不入一家门！ 少帅心想爸爸这是怎么了，山沟里的老农都说不出这么没水平的话。人一老思维也老化了吧？ 龙总经理就象他这一辈儿的幸运者一样，几乎所有的好事都让他赶上了个尾。 他原来在地质局一个部门当头，和当时他手下的财务总管黄丽红关系非同一般——就是现在的财务主管黄主任。两个人三捣鼓两捣鼓楞把一座常年报亏的采石矿山归到了他儿子龙国帅的名下，不久他们就辞了职办起了九纹石特种材料销售公司，斩将夺关，很快就把原来那些国营销售渠道归到了九纹石的名下，他的私有财产就象大肚子孕妇一样，一天比一天大起来！要说现在手里应该有上亿的资产。 如果说一个人从埋下一粒豆开始，年底接了豆再种再收，豆多了磨豆腐、开豆腐房、再买驴再……直到百万富翁——如果哪个富翁高诉你他是这么奋斗出来的，你可千万别信他的鬼话！第一代的资金积累可以说没有一分钱是干净的！ 有这样一种说法：烂粪地里能长出茁壮的庄稼。由于有了钱，他们的孩子一般都受过很好的教育；而且他们也不会把自己的缺德事告诉孩子的，自己坏但希望后代别坏。所以说龙国帅与他父亲完全不是一类人。 就如同每个宫殿都有几根支撑的大柱子一样，每个公司也要有几员大将支撑。龙总手下有四大金刚，其中之一就是那位曾在广州的张老板，大名叫张广全。刚开始时在广州卖石材销售得还算不错，随着竞争的激烈，南方人又比北方人会做买卖，在广州斗不过南方人，销售额逐月下降。最后收不抵支，只好关门回京。 龙总把张广全叫到办公室，把薛小佳和龙国帅的事一讲，张广全也是一惊。可他马上意识到该他立功的时候了。这种人不怕有事，多大的事他都不怕，就怕没事！从广州等于夹着尾巴回来的，那边关了张，虽然找出了一大堆客观理由但还是脸面不好看，现在正是该他表现的时候。 他说：别急！我先摸摸情况，咱们再对症下药。 龙总说：现在那个叫小佳的知道，你我知道，国帅并不知情，你要想个万全之策！ 故事讲到这时，王肥肠要撒尿，抬起那肥胖的身躯走到背阴处一片花丛下就放起水来。赶巧今天是东南风，一阵阵的臊浪就滚过来。 “嘿！呸！你这是怎么酿的？比狐狸尿还臊！快搬家，快搬家！”万爷说完拿着小椅子就走，我们也都捂着鼻子跟着万爷。躲过腥臊的风头又找了块地方。大概万爷这两天一直没有显露的机会，全让王肥肠把风光枪走了，大伙都说他讲得精彩，都说爱听！万爷就想闲露一下，还没等王肥肠过来他就开讲起来： 我们单位有个职工叫贾政毅，大伙都叫他假正义。也怪他和他这名一样，到哪都爱主持个正义，什么事都看不惯，什么事都能看出错来。一天他看见街坊的孩子不对劲儿，长得不象他爸，他便热心地敲开门。女主人问有事吗？他说我怎么看你儿子长得不象他爸呀？养儿不象父，必定有缘故。 女主人一怔马上就急了：你什么意思？臭不要脸的！你说！你什么意思？ 女主人的丈夫也从屋里跑出来：你是不是淡得难受？小心我打断你的鼻梁！说着挥着大铁锤似的拳头就要打假正义。 贾政毅说你们误会了！误会了！我刚才看报纸，说一个医院把两个新生的小孩拿错了，孩子长到十几岁才知道。我是怕…… 我们哄地一阵笑声，在王肥肠那里听累的神经立刻得到放松。记得那天有一位专门写作的小伙子找到我，说看了我的小说。他是个南方人，说普通话就象捏着鼻子。他说：“真羡慕你！你有那么好的街坊！我这边找遍了也没这样的街坊。你快出名了，你出名应该感谢你的街坊……” 开始我还挺高兴，后来他走了我才琢磨过来，那意思是说你的小说全是街坊的功劳，根本没你什么事。哪个作家要贪上这样的街坊也会成功。 这倒也是。我想。可又一想：他就是假正义吧？ 万爷又接着讲： 我们单位还有个万事精。这天是“三八”，幼儿园阿姨放假不给看孩子。万事精的老婆焦急地说：这可怎么办？我们那里请假就扣月奖的。 万事精说这点儿事算什么，明天我给你办吧。第二天万事精把孩子送进离他们家不远的一个大商场，找到人家办公室，说我刚才在商场里捡到一个小孩，你们帮忙给找一下他家大人。商场经理说好！还直夸他是活雷锋。 万事精走后，商场经理开始广播寻人，又给孩子拿来玩具和一堆吃食。孩子因为小不会说话，又吃又玩儿还挺高兴。 万事精呢，他给老婆打了个电话，如此这般给她布置一番，还告诉她说：电话快点儿给商场打，时间太长人家该把孩子送派出所了。电话号码我已经查好了。 他老婆马上给商场打了个电话，哭着说：听说你们商场捡到一个小孩？是我的！急死我了！我马上就去。谢谢你们！谢谢你们！ 他老婆踏踏实实上了一天班，直到下午下班才去接孩子，还告诉人家一急坐错了车差点儿到了天津，现在才回来。孩子见到妈高兴地张着小手跑过来。商场经理重重地叹了口气，这一天可把他累得够呛。他从来没看过孩子不说，这孩子一天吃了三袋土豆片，两瓶酸奶，一包巧克力，两碗方便面，全是他掏的腰包。这还不说，还玩儿旧了一辆越野车一辆重型坦克，耗干了二十四节电池。没电就哭。可气的是还在沙发上拉了泡屎…… 万事精老婆感激地说：真谢谢您啦！您可真是活雷锋。 经理说我可不是活雷锋，我不过是尽了一点儿义务，活雷锋是捡到孩子那位中年人。 故事没讲完我们已经乐得肚子疼了。王肥肠说：这个万事精缺德带冒烟儿，还得拐个弯儿。你们老万家怎么净出这样人！ 我们又是一阵笑声。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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