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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习“简直像共产主义”
本报特派记者 阙道华
正如震中的汶川县城，事后被发现并没有人们最初所担心的像北川那样，“基本被夷为平地”。幸存的孩子们，也并没有像煽情的电视画面那样无时无刻哭泣着。相反，孩子们在荒野中，在防震棚里，依然微笑着写日记、读书。
5月16日，在往理县的路上，一个叫朴头乡的地方，菜地里散落着一些防震棚，大人们还在洗脸、刷牙，我见到了一位小学生，迎着朝阳，在帐篷外安静地读着她的语文课本。
他们可以笑着对志愿者讲述地震来临的那一刻，可以讨论奔跑中，谁没有穿好衣服，谁的鞋子掉了，谁姿势难看。甚至瞬间消失的老师和同学，他们也只是淡然一句，我好想他们。在绵阳九洲体育馆帐篷学校里，志愿者教孩子们画画。一位北川曲山小学幸存的孩子——那是一所只有几十名孩子幸免于难的学校，在蜡笔画上写着：“我希望我的老师能找到她自己的儿子，我希望姐姐、奶奶和妈妈不要死。”仿佛在说着别人的故事。
心理专家说，孩子们是潜意识里选择逃避，因为他们已经无法逃避。所以只能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江苏一位心理专家在映秀治疗一位11岁的小姑娘时，心理干预显然失败了。她始终不愿意相信，父母已经不在了，“他们正在爬山，马上就要过来接我了”。
我相信心理科学，但是我更相信孩子们的笑脸。我宁可相信，他们的笑容，来自内心的坚韧，而不仅仅是无边的恐惧。
逝者长已矣，如何活下去，快乐的活下去，才是孩子们需要的生活。对于幸存的孩子们来说，学习已经不是在上课铃响起之后走进教室那么简单，严重点说，那么肤浅。灾难，已经教会他们太多，甚至超过大部分灾区之外的成年人。“六一”这个节日，是孩子们灾后度过的第一个自己的节日。请电视台的主持人，请所有的人，不要再让他们追忆那无法追忆的一切。只有纯粹的游戏，纯粹的欢乐，才是对他们逝去的亲人最好的慰藉。
在废墟中，他们已经学会如何面对一切。
学习·概貌
哪怕只有一本书 他们依然会读下去
首先得说一句对不起，因为我忘记了他的名字。这是一名藏族小伙，汶川县城的威州师范一年级学生，我见到他的时候是5月16日下午，我们经过两天跋涉，穿越800公里的生命线，刚刚到达这个地震的命名地。他从帐篷的缝隙伸出，趴在一张凳子上，认真地写字，“我在写日记呢”，犹豫了一下，我还是没有提出看一看的要求。但是我知道，这样的时候，他写的一定与地震有关，与未来有关。
其实威州师范是一所幸运的学校，除了一个人轻伤，所有的孩子都完好无损。倒是因为信息不通，翻山越岭执着地赶到这里寻找孩子的家长，给孩子们增添了不少的悲伤。一位老师告诉我，因为担心孩子，已经有几十个家长或者掉下悬崖，或者被余震引发塌方滚落的石头击中，死在危机重重的路上。
在什邡市，教育局的领导给我们看了一份清单，几十所学校全部被毁，急需重建。湔氐镇中心小学去年才重建好的三栋教学楼全部成为危房，教室的天花板全部砸了下来，课桌上散乱着孩子们的课本、书包，为厚厚的灰尘所覆盖，考古现场一般。而地震刚刚过去不到一个星期。
但是学习没有停顿，每天不断有全国各地援助的书本、教学设备，通过各种飞机、火车、汽车运到这里。
医护人员成了新偶像
有多少个学生，就有多少个理想。科学家、艺术家、火车司机、宇航员，甚至卡拉OK厅的服务员（因为可以免费唱歌），都暂时地成为他们对未来的设想。当地震来临之后，大部分孩子的理想现在变成了医生。
其实不需要追问就知道答案，当亲人、同学在医生的救治下生命得到延续，医护人员已经成为他们的最新的偶像。
安县的雯雯本来在北川中学读初中，她说自己生病了，没请假就呆在家里，本来以为老师要记她旷课。是地震让她的旷课成为生命的传奇。其实她没有看到多少惨烈的场面，因为爸爸不让她去看，但是当她到帐篷搭建的临时医院看望同学的时候，同学们那些伤痕累累的面孔，已经让她做出一个决定，以后要当一个最好的医生，让伤员毫不痛苦地接受手术。
“其实以前她就想像张含韵那样当一个超级女生”，她的同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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