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根据“派遣军事记者的相关条例”,刘长乐离开辽宁锦州的部队回到北京,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军事部工作。
“很能抓军事重大新闻,还有重点报道的连续报道,”图书策划人、当年刘在中央台的同事金丽红说,“你可以去找当年的带子听一听,他的词汇量很大,报道的虽然都是主流新闻,但很能振奋人心。”
刘长乐在军事部最早开始了口播,在他的争取下,中央台第一次对发射卫星进行了现场实况报道。“当时在广播报道形式上引起了一些讨论,但与其说是形式的突破,倒不如说是在内容和知情权话语权方面的突破,”刘回忆说,“我们国家过去重大节日或者活动的现场实况报道是很少的,因为他老认为现场实况报道,一些东西出去之后就捡不回来,就犯错了,比如大家很清楚的林彪的‘5•20讲话’,他把很多话都念错了,但是在播录音的时候就给改过来了,广播电台那个录音室,改错字本事太大了,错话、错字,剪掉是很容易的,关键是它可以从别的地方找一个字填进去,林彪没说的话都能‘改’出来。”
“为什么?作为中央台,传递的不是记者的声音,不是一个人的声音,是党的声音,”凤凰卫视常务副行政总裁、刘当年在中央台的同事崔强说,“所以播出区是有武警站岗的,到现在也是如此。”
“在一个旧的体系中间,大家都有一种感觉,就是希望不要出事,按部就班是最好的,现在我们遇到的所有事情、障碍,跟这个有很大的关系。”刘长乐说他一直以来的工作,就是在游说、Push(推动)透明。“我认为透明对大家都是有好处的,不光对受众有好处,对他们也是有好处的。”
在广播电台,刘长乐做的另外一件事就是采访到了主要的军方高层,并且赢得了他们的信任。他说这可能和个人的秉性有关,“他们会看你是怎么做人,靠得住靠不住,如果你是个执着的、本分的、守信用的人,就会好得多。”又说,很多时候你所面对的不光是人的问题,“有很多人,比如我接触的邓(小平)、杨(尚昆)这些老领导,他们本身实际上都很开放、很开明,关键是体制,这个体制让你基本上没法接近他,或者这个体制让他们说出来的一些话,即便是他自己同意要播出的东西,你也播不出去。所以你面临的更多的情况是和这个体制的沟通与磨合,这个难度比较大,但也没关系,毕竟我们当时是体制内的人,至少体制是可以放心的。”
1987年,已是军事部副主任的刘长乐改《人民子弟兵》为《军事生活》,容纳了更丰富的内容,包括国外军事动态等等。也是这一年,他陪国家副主席杨尚昆访问了美国、加拿大、法国,除去早年在国境线上走过的一些地方,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出国,“对我个人来讲,这是一次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出访,主要是看到了世界,看到了差距,最主要的是看到需要改变了。”
第二年年底,副师级干部刘长乐下海经商,一年多以后,他回到北京,找到了崔强,动员他下海一起干。崔也是军转干部,复旦大学新闻系77级学生,受到导师王中的影响。王中是著名的新闻学学者,因为提出报纸的“两重性”(一重是宣传工具,一重是商品,而且要在商品性的基础上发挥宣传工具作用)被视作“中国资产阶级新闻学的鼻祖”,一度遭到批判。崔强犹豫半天,也辞职下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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