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辈财富有时是枷锁
跟相对传统的父(母)辈不同,一些准备接班的“富二代”往往属于改革的“激进派”,很容易接受新观念。
2008年,赵臻给自己买了一辆保时捷SUV。
这个1987年出生的年轻人,用带着一点小自豪的语调告诉记者,这辆约100万元的保时捷是他“用自己努力赚来的钱买的”。
就在今年,谈一个项目的时候,赵臻刚迈进门,对方那位年逾四十的商人,神情马上产生微妙的转变,“那是俯视,满不在意的眼神”。还有一次,对方在与他有了愉快的交流之后,终于交底,“刚看到你进来的时候,我在想,怎么来了一个小鬼?”
“18岁的外表,38岁的心理”――年仅22岁的赵臻这样形容自己。与赵臻颇为熟识的一批企业家二代有许多都已经30多岁了,而与他在商场上周旋的常是一批中年人士,其中有许多人与他的父亲年龄相当。
年轻的脸孔,显然给他的创业带来诸多不便。
2005年,赵臻考上了南京一所“不怎么好的”大学。在大学里,他感觉到同学们都爱玩,“风气不是很好,而课本上的知识对做企业都不太实用”。进校一两个月,他就产生了强烈的退学念头。
赵臻的父亲,从一个从事电动机生意的小商贩起家,20多年后已经坐拥江苏南京一家业内知名的电机企业,这家被赵臻形容为起源于“家庭式作坊”的企业,目前旗下有500多名员工,年销售额逾3亿元人民币。
高中毕业后,一定要读大学,然后去家族企业接班――这是从小父母亲给赵臻设定的一条“光辉大道”。
但是,在熬了一个学期后,赵臻终于“爆发”了,他决意放弃大学学业。这个决定,被认为是逾越常理,在赵家内部遭遇激烈反对,“跟刚改革开放那时候,有人要下海一样”。赵臻的父亲就属于持坚决反对意见的那一拨,为了儿子的事情,这位45岁的企业家几宿夜不能寐。
让赵臻庆幸的是,他的父亲比较开明,父子俩许多问题都可以协商。
退学后的赵臻,从新华书店买来许多书籍与光碟,按照自己的方式自学,清晨7点起床,深夜12点睡觉,除了吃饭就是学习……慢慢地,父母开始认同儿子的执著。
在父亲的电机企业,赵臻呆了半年。那段时间,他没有头衔,工作内容相当于“监事”,就是在厂区里转悠,熟悉企业流程。员工们都知道,这个留着平头、身材瘦削的小年轻儿,是董事长的公子,未来的老板。
“父亲经营企业还是按照他固有的理念,对我来说,在这种固定模式中呆久了,是一种枷锁”,不愿呆在家族企业的赵臻跟父亲说:我现在还很年轻,我的观念是很新的,还处于一个空白期,如果这个时候让我在家族企业工作,就相当于把我关在了笼子里,我进去,就出不来了。
最终,赵臻选定了从事房地产行业。“长大后要做一名房地产商”是赵臻高中时代就有的宿愿。2007年,江苏淮安鑫鼎置业成立,赵臻任副董事长,这家地产公司目前正在江苏涟水县城中心地段进行一项占地8万多平方米的老城区改造项目。父亲给了赵臻在鑫鼎初创时期的一半资金。这一年,赵臻还担任浙江宏盛造船有限公司董事,“我和几个朋友投资了宏盛,我算是他们的股东”。
赵臻也遭遇了人生中的挫折。在去年的时候,他亏了几十万,“这对我在心理上造成了巨大的影响,我知道了,一些人是看重利益的”,赵臻感觉这个江湖“水很深”,他常常想到胡适那句“大胆地假设,小心地求证”。
为什么要接班?赚钱最终是为了什么?――他们也在思考。
“赚钱是我的手段,不是我的目的。我不要赚很多钱”,赵臻说他的动力是想“体现一个人在社会上存在的价值,帮助身边更多的人”。
而陈豪的身上,似乎有着天生的商业嗅觉。他的每一步,似乎都踏上了“赛末点”。
在华东理工大学管理工程系念书时,陈豪就开始了他创业之路。大一、大二时,陈豪在学校承包了两家店铺,卖文曲星、书、鞋子等学生用品,他做上了“小老板”,抽空就跑到义乌等地去进货,下了课就去巡店……两年下来,他每月有了一笔固定收入。
2003年左右,陈豪发现同是20元的短信套餐,浙江移动推出的一种校园手机卡可以发1000条短信,而上海地区的卡却只能发400条短信。陈豪和几个合作伙伴进了一批浙江移动的手机卡到华东理工大学来卖,每张150元,他们的进价是50元。后来这种卡在上海其他高校竞相流行,陈豪挖到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桶金”。
在卖电话卡的时候,陈豪得到了几个客户的反馈称,刚买的新卡里面并没有100元满额,要少一两元。陈豪想把这件事弄清楚,于是查询了一张新卡的扣费情况,结果发现了里面有一种服务每月扣两块,“可是我们刚买卡的时候没有定制任何服务。后来我找到有过业务往来的手机运营商,他们表示卡里的钱不是他们扣的,是SP(Service Provider)服务商扣的”。
当时,正是SP的鼎盛之年,从事SP服务的空中网和掌上灵通相继在纳斯达克上市。陈豪看到其中的商机,决定成立一个SP公司。
SP确实是很赚钱的一行业,在2005年,还是大四学生的陈豪年营业额1000万元,上缴了税费100多万元。“有时早晨我醒来的时候,看见机器开着,屏幕上每秒钟数字都在滚动。我那时想,我连躺着的时候,都在赚钱,觉得很刺激!”在回忆那个淘金的“蛮荒年代”,陈豪眉飞色舞。
那一年,陈豪常常开着他新买的那辆帕萨特,和几个伙伴去吃4元钱一份的炒米线,“仍然感觉很幸福”。
陈豪的父亲,在浙江嘉兴地区拥有一家近500名员工的生产高分子材料的企业。2005年,从华东理工大学管理工程系毕业后,陈豪并没有进入父亲的家族企业,他选择与几个朋友在外做风投,“父亲不干涉我,他让我自己去闯。其实创业就是一个发现自己的过程,我不是很适合做管理,因为我对细节要求很高;而投资讲究的是判断力,我比较适合”。
对于父亲的产业,陈豪也有自己的看法,“我们要进行产业升级,因为目前制造业的利润太低,只有5%”。
实际生活中的陈豪们,具备远比大众媒介刻画的脸谱,拥有更为生动的个性。在他们的言谈间,往往会有一个清醒的“自我”,不自觉地跳脱出来。
“他们总喜欢把我讲成他们所设想的那种样子,实际上,我就是我自己”,一位“富二代”有些忿忿不平。这时,你必须承认所有个体的丰富性。就像承认,这个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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