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费主导——中国转型大战略”座谈会

　　周天勇：我们已经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

　　嘉宾介绍：周天勇，中共中央党校国际战略研究所副所长

　　主要观点：过去关于发展中国家的工业化模式进行过大的争论。早期发展经济学家他们认为要进口替代，就是国内发展工业，国内的需求消化国内的工业，不要进口来完成。但是这个战略在上个世纪50年代、60年代基本上失败。后来韩国、台湾，包括新加坡搞了一个出口导向的工业化战略，也就是我把东西造出去，卖给外国人，拉动国内经济增长。后来整个模式对许多发展中国家，包括中国，包括东亚的国家都实行了这种出口导向的发展战略。这个战略时间长度达50年，直到次贷危机和欧债危机为止。

　　从希腊、意大利，以及美国的情况看，好像五年、十年翻过身的可能性好像已经过去了。这给发展中国家提出一个问题，这种出口导向的经济发展战略能不能持续下去？事实上是提出这么一个问题。这么一个问题反过来就是说，你不能再靠它了。这就带来一个问题，内需没有。首先一个问题，就是出口导向要转向内需导向的经济增长。

　　我们过去内需上主要是投资，大量生产，比如说电视机，用不掉就出口。因为消费这头一直是弱的，我们始终都是在投资，老百姓一直没有富起来。这样我们就面临一个问题，我们出不去，投资这么多工厂，生产出来的过剩产品如果出不去怎么办？实际上国内也好，国外也好，我们到了一个十字路口。

　　我们的经济已经面临滞胀的局面

    今年，甚至整个“十二五”期间，面临的严峻局面是什么呢？2008年我们搞的投资规模很大，银行贷款本来30万亿的信贷余额我们一下搞到40万亿，9.5万亿的国内本币贷款才把经济拉到8.7%，2011年出口增长20%，今年预计增长10%，消费增长去年比前年低一个百分点。今年的经济增长在哪里？这是一个问题。

　　我认为，我们现在已经是滞胀，虽然失业率没有统计，但是结构性的失业，特别是大学生失业很成问题。这几年生产资料上涨20%到60%，房价、食品这些都在涨，想让企业稍微增加一点工资，就像以前那样“呼呼”来人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我曾经问了一些企业家，他说现在涨工资招人，不涨工资就招不到人，招不到人就是找死。他说涨点工资招人，更是找死。人民币汇率成本很高，利润都没了，费呀、税呀这么高，企业都快死了，再涨工资死得更快。所以现在民工荒实际就是工资成本高以后，企业又不能招，不敢招。但是你不涨工资，连生活费都没有。

　　2009年发那么多货币，今年不敢发了，再发估计到2014年又是一个恶性通胀，可能是更厉害的恶性通胀。实际我们已经面临滞胀的局面，既是高的失业率，又是高的通货膨胀，就是这么一个平台。所以现在来看这么一个局面下，我觉得迟院长提出来消费为主来解决这个问题，这个思路是对的。

　　分蛋糕的结构要改，做蛋糕的结构更要改

    到了2012年，你让大家掏出钱消费，倡导大家爱国，买点爱国货、消费货，我认为可能性不大。因为老百姓手里现在没钱！钱流到哪儿了？流到财政了，流到银行了，流到垄断企业里边了，流到地下钱庄了。“消费主导”和“民富优先”是配套的，民富，消费才能扩张。刚才张老师提到分配体制改革这个非常重要，就是再分配的结构。另外一方面，我觉得要用这么一个思路，就是调整创造蛋糕的结构，改善分配蛋糕的结构。

　　从经济学的角度讲，创造财富的同时就是分配财富。为什么第一次收入分配本来就不合理？弄得全是大项目、大资本，弄得全是电厂、全是石油，这里没有就业，这里就是国家的税和企业的利润，资本分配就是企业的利润。老百姓在家里待着，分配什么利润，连创造财富都没有怎么分配。

　　今天有一个记者问，他说周教授，我们工资改革怎么怎么的。我说首先要参与劳动，你不参与劳动，最低工资都没有。我们和东亚这些国家和地区的区别就是劳动和工资占GDP的比例比较低，那就说明你在创造财富的时候要素比例低。因此，我觉得除了再分配，还有重要的一面就是要调整创造蛋糕的结构，不要光是创造大的电厂这些蛋糕，把创造蛋糕的要素结构部分要调整过来。（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