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遇意识 重庆人抓得更紧
●“重庆直辖后,给了重庆人一种话语权,我独占了一个‘码头’,并以此作为我表现的舞台”
○“这种机遇能带来实实在在的发展”
黄建华:拿到这个话题,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城市中越来越强的“机遇意识”。
就我们文化领域来说,直辖后更觉得因为有了这样一个机遇,而肩负起了更多的责任,给了大家一个机遇。换句话说,重庆直辖后,给了重庆人一种话语权,我可以直接表达我自己了,用“码头”上的话来说就是我独占了一个码头,而我就要把这个码头作为我的舞台来表现自己,这就是直辖带来的很大程度上的一个机遇意识。这一点不单是我们搞文化的人,就是一般的老百姓都会有这种感觉,现在我们有好多机遇哟!这种机遇是可以带来实实在在的发展的。
陈宗周:因为工作关系我差不多每年都要出国,相当一段时间内,包括2001年以后,我们都直辖几年了,但我看到外面很多旅游书介绍重庆的时候,还是把重庆当作四川的一部分。重庆人有了机遇意识,但是还很不够,不过我想随着重庆作为一个新兴直辖市的发展速度,这种现象会越来越少。重庆人也开始学会用两种资源在两个市场内开拓,所谓两种资源就是国内国外资源,充分利用起来;两个市场也就是国际国内市场,充分开发出来。我想任何产业的负责人在直辖后都有一种振奋感,因为起点不一样了,视野也不同了。
和谐意识 不能给直辖市“脏班子”
●“都直辖市了,为什么还像这样子哟?”
○“每个公民的素质都要提高,换句话说不能给我们的直辖市‘脏班子’”
●“人们都自觉地宣传减少对城市环境的污染,放到以前哪有这种意识嘛?”
黄建华:对外,我们抓住机遇,促进开放;而对内,我们重庆人开始有了和谐意识。人与城市之间、人与自然之间、人与人之间,一种协作的关系。我们现在常常听到一种说法,都是直辖市了,但我们的行为符不符合直辖市?
李成琳:有个例子我印象很深刻,1997年的时候我们到人民大礼堂去参加一个演出,当时车上的一个人喝了酸奶就往车外面甩,马上就有人吼了一句:“都直辖市了,你为什么还像这样子哟?”我们就觉得都直辖市了,为什么还有这样很不文明的行为?这就是我们说的,重庆从“小重庆”变成了“大重庆”,这不是说地域概念上的大,而是行政上、重要性上的大,作为我们市民来说肯定有一些骄傲、自信的东西在里面的,都觉得现在是直辖市,跟过去不一样了,为什么还允许有过去的不好的东西在里面?有相当一部分市民这种意识起来了。
杨一:实际上作为我们市民,要体现出与这座新兴直辖市的和谐,重要的是每个公民的素质都要提高,换句话说不能给我们的直辖市“脏班子”。
再说到人与自然的和谐,我们的市民们也都开始有了这种意识。比如说我们棋院门口就挂着一个废旧电池回收箱,在我的提倡下挂的,效果也很好。以前根本没去想过这些问题,用完顺手就扔了,并不知道指甲壳大的一小块电池就可以使很多土地报废,使很多水不能喝。放到以前哪有这种意识嘛?
当然重庆现在还有很多问题,意识到了,但怎么贯彻下去,不是一个短时间的问题。比如刚公布的全国主要城市环境污染,重庆是倒数第七;评环保先进城市,渝北区以区的名义评上了,而四川省评了两个市,成都整体和绵阳整体,这说明我们的环境保护与外省市比还是有一定的差距。
名片意识 以身为重庆人而自豪
●“我是重庆人,已经直辖了”
○“重庆夜景是独特的,是打着‘重庆造’的标签,谁还会去提维多利亚港?”
黄建华:我认为重庆人还多了种名片意识,这种名片意识除了我们通常所说的,打造具有本地特色的精品以外,还有另外一个意思———把“重庆”这个名字光明正大、不卑不亢地印到我们的城市名片上,也就是说,重庆人是真正以身为直辖市人而自豪。我们在外地时常听到说“你们四川怎么样怎么样……”大家都要纠正一下:“我是重庆人,已经直辖了。”这不是重庆人的狭隘,而应该是真正在以重庆为自豪。
李成琳:过去说到夜景就说我们的夜景要像香港的维多利亚港,但近几年我在接受一些外地媒体的采访时,谈到夜景时没有任何这种概念,重庆的夜景是独特的,是打着“重庆造”的标签的,谁还会去提维多利亚港?
黄建华:就是这个意思。原来说要打造重庆的外滩,现在一提出来,大家都会笑话。现在南滨路、北滨路是我们重庆的骄傲,还有谁在提重庆的外滩?过去说要把北部新区打造成重庆的浦东,现在谁还在提?这就是直辖后给人的观念带来的变化,市民对这种提法的不满,表现出了作为直辖市民应有的自豪感。
准确讲重庆人应该有很强的自豪感,但同时也不乏对外界的借鉴和学习,而借鉴和学习的最终目的是要打造“重庆”这个品牌。现在这种变化可能还不尽到位,但接近八年的变化可以充分感觉到这种大的趋势。
陈宗周:但在这个过程中,眼光也不能太过狭隘。在前不久我与一位重庆的文化名人交谈时,他说到,我们要打重庆菜、或者说渝派菜的牌子,要和川菜相区别开来。但是我不赞同,要举这个旗子,也许出发点是好的,树重庆精品,但这种思路显得太过狭隘,应该考虑到“渝派菜”这个招牌会不会为外地所接受。你能不能找到更大的市场,建立起自己的品牌?如果不能,那肯定就是失败的。
本土意识 重庆人开始重新审视自己
●“能够穿布鞋,一定要有底气去支撑,没有这种支撑就叫寒酸,而有了支撑就变成了一种朴素之美”
○“从以前瞧不起棒棒,到现在把棒棒和美女作为重庆的象征,美女是外表的亮丽光鲜,而棒棒是内在的勤劳坚强”
李成琳:直辖后实际上经历了两次意识的转变。第一次是从自卑变成自豪,城市建设越来越好,于是重庆人经常把自己的高楼大厦拿出来说,看啊,我们的城市多么漂亮!但我们又逐渐意识到,真正属于“重庆”的东西并不完全在于那些高楼大厦,而往往在于那些不起眼的吊脚楼,有重庆特色的东西才是重庆本土真正值得自豪的东西,这就是自豪之后的自醒。自醒后更好地找准自己的位置,发现自己的价值。
黄建华:当我们找准自己的位置后,开始重新审视自己。我曾经说过,能够穿布鞋,一定要有底气去支撑他,没有这种支撑,就叫寒酸,而有了这个支撑,就变成了一种朴素之美,或者说一种具有强烈个性色彩的美。
李成琳:我曾经有个读者叫刘晓萧,从四川富顺来到重庆当棒棒一直都在等我写稿。写他自己在这个城市里面的艰难,从被人瞧不起一直写到这个城市开始带给他一些美好的东西。我在想,这个城市在逐渐成熟的过程中,肯定会以更加博大的胸怀去接纳这些异乡人、这些生活在底层的人。这个城市要真正成为一个成熟的城市、一个真正的直辖市的话,必然有一个胸怀去包容很多东西,海纳百川,才是真正的大气。1998年,这个棒棒成立了自己的棒棒军劳动服务公司,年入十几万。
黄建华:这也是重庆本土意识的一种觉醒,从以前瞧不起棒棒,到现在把棒棒和美女一样作为重庆的一种象征,美女代表外表的亮丽光鲜,而棒棒代表内在的勤劳坚强。
李成琳:“有天有地,有情有义”,我想用这两句话来概括直辖后重庆的特点。
新重庆人生活扫描
让重庆方言“跳舞”的人
10年前当马及人决定创办《雾都夜话》这个栏目时,也许并没有想到会获得现在如此巨大的成功;10年后人们守在电视机前,让心情随着“重庆人自己的故事”跌宕起伏时,也许也没有想到它的生存曾经如此艰难。
马及人回忆说,当他推出《雾都夜话》,喊出“我们的主体观众是中下层”的口号,并在节目中大量起用群众演员时,曾受到了强烈的攻击,“说我居然在节目中说重庆方言,完全是媚俗、低级,说我用群众演员是‘群魔乱舞’。”
当时的马及人是痛心疾首的,“电视人自贱自鄙自己的方言,看不起自己的文化,甚至看不起自己的城市,可以说当时整个重庆都弥漫着一种淡淡的哀伤和自卑。”
事实证明,马及人是成功的,在人们眼中的《雾都夜话》并不是“群魔乱舞”,而是“群众跳舞”。“《雾都夜话》就是以重庆话打天下,最开始大家认为重庆话很庸俗、很低级,但随着重庆直辖,各方面发展了,地位提高了,说重庆话也得到了公认。”
也许正如马及人在10年前就说过的话,语言本身不存在高低贵贱,而在于驾驭语言的人。
重庆的生活是真正的享受
Luke,23岁,重庆经济广播电台DJ,喜欢一切时尚新奇的东东,酷爱音乐、旅游,当然,还有打扮。
相对于成都的休闲、上海的时尚以及深圳的高速度,他认为重庆的生活是一种真正的享受,享受她的美食,享受她的热情,甚至,享受她高低不平的坎坷。“或许我们可以用一个不那么物质化的词来代替‘享受’,那就是‘鲜活’,鲜活于上海的物质,鲜活于成都的恬淡。”在Luke的眼中,重庆一点不比上海差,“我身边很多跟我一样‘粉领’的人都越来越感觉到,我们爱的就是重庆的热情和新鲜。”
Luke说,如果没有直辖这个机遇,他无法想象,自己会像现在这样对这座城市饱含深情。“以前重庆在中国地图上是平面的,现在看到中国地图,无形中会感觉重庆在西部是突出的,立体的。”他说他喜欢和朋友谈论重庆的市政建设,去憧憬未来会有多么美好。“现在你可以在重庆逛美美,也可以在重庆看到全国只有3家的UME,但这些并不是吸引我们越来越关注这座城市的全部理由。我要在这种直辖前难以想象的机遇中,去享受身为直辖市市民一员的美好。”
年轻直辖市的年轻人,多的是希望。
“开放”让重庆围棋活起来
重庆市围棋队,是重庆体育界第一支杀入全国顶级联赛的队伍。1997年,在重庆直辖市挂牌后没有多久,杨一也率领着围棋队站在了甲级队的队列中。
“在当时开庆功会时,现任市委副书记滕久明说,全市人民都要向围棋队学习,学习围棋队这种永攀高峰的精神。”棋院院长杨一回忆起这段经历,更多的是感叹直辖为围棋队带来的良机。
作为一支来自体育发展水平相对落后的西部的队伍,重庆围棋队的开放意识和她的成绩一样一直走在全国前列。2001年,重庆围棋队引进了全国第一个外援,韩国人睦镇硕。“第一次为引援召开新闻发布会的时候,二十多家中央新闻单位参加了发布会。”杨一回忆说,“第二天,北京一家报纸的题目就是《开放的重庆首引韩国外援》。人家是这样看的———‘开放的重庆’。”
在西部跟东部比各方面条件差很远的条件下,重庆能出现夺得全国五年冠的围棋队,能首个引进韩国外援,能出现在全国排名第一的西部棋手,“开放”两字决不能忽略。
月薪4000与月薪2000
“1997年,成都一家企业向我伸来了橄榄枝,我被‘挖脚’了。消息传来时,同事们都用很异样的眼光看着我,看得我心头一阵乱爽。要晓得,当时虽然是同行业,但是成渝两地的工资相差很多,在重庆月薪只有2000多,而成都超过了4000。但是去了不久,年底我就决定,要回重庆来发展。回来的原因大概有两个,一是想家,二是直辖了嘛,感觉应该机会很多。果然,回来后不久重庆的地产就飞快发展起来了。至于这以后拿的工资嘛……反正我很喜欢看拿钱回家后老婆数钱的样子,她很满足,我也很满足。”
秦浩歌,1975年出生,重庆市渝中区人。重庆工商大学营销专业学士,在读MBA,资深房地产营销经理人。直辖后抓住机遇大干了一番,在多家房地产公司拿令人艳羡的高工资。现在,成立了自己的公司,负责给十几个人发工资。
编后
凡若城市 皆有性格
重庆人,重庆这座城市,一直以来都以鲜明的性格著称。如若不然,人们不会流连于她迷离璀璨的夜景,不会沉醉于她浓香四溢的火锅,不会倚赖于她辛劳坚韧的棒棒军,不会纠缠于她玲珑雅致的漂亮女孩。如此缠绵悱恻,如此万劫不复。
而重庆人站在码头上,眼神里有一种颠沛之后的从容,他们看古往今来的船只穿梭不休,把历史搅动成船底不安分的河沙。码头上熙来攘往的人影逐渐淡去,城市的交流从货物的交换变更为精神与文化的交流,而我们固守码头,等来的不再是男人的衣绸帽鞋和女人的水粉胭脂,我们等来机遇,等来开放,等来和谐与发展,等来所有可以让我们在直辖市的光环中昂首的理由。
我们所寻出的重庆人观念上的变化,是变化中突出的部分,但并不全面。我们还看到重庆人因为直辖而肩负的深沉的责任意识,看到开放后对外比较并得出的清醒的差距意识,以及由此铸就的强烈的危机意识,等等。而重庆人还需要哪些思想意识的改变,这个问题的答案很简单,但做起来却相当困难。我们应该记住,我们每个人的性格,都是别人所看到的,这座美丽热情充满生机的直辖市的性格。本报记者 江静 采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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