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塞劳工与慰安妇

　　侵华日军要塞群中有劳工的白骨，有慰安妇的血泪。

　　撰稿／李泽旭（记者）

　　哈尔滨市社会科学院“731”研究所所长金成民告诉本刊记者，侵华日军要塞研究课题组已经查明：日本在中国东北边境修筑要塞等军事工程，强征和奴役中国劳工320多万人，造成了100多万劳工的死亡；日军侵占中国东北后，即在占领地开设了大量的慰安所，即便是在偏远山沟、战斗前沿的要塞也不例外。

　　要塞劳工

　　要塞工程具有机密性，而且都在偏远险恶之地施工，所招劳工大都是用欺骗的方式募集的，尤其是在工程修筑初期更是如此。凡是各招工机构触角所及之处，劳力都可能成为被骗招的对象。

　　据海拉尔幸存劳工张玉甫回忆说：1935年2月，他在郑家屯谋生，在街上碰见一伙招工的声称，“去东山开荒，每天工钱一元五，吃三顿馒头。”这对张玉甫来说不亚于天上掉馅饼，是个难得的机会。结果，400个同张玉甫有着同样愿望的人被一起押送到海拉尔要塞工地当上了劳工。劳工棚子“一眼望不到头”，在敖包山上干活的劳工“少说也有两三千人”。

　　许多幸存劳工证实，在各个要塞劳工驻地，劳工们住的都是就地用苇席或茅草搭起来的棚子，即使是在最冷的黑龙江北部地区，也仅仅是在两层席子之间夹一层油毡纸。每个劳工棚子里住几十人至上百人不等，由于劳工棚子十分密集，有时因失火造成劳工大量伤亡，有的建在低洼处的劳工棚子在山洪暴发时被冲垮，大批劳工被水淹死。

　　劳工们天一亮就被赶出去做工，一直到天黑才收工，去得稍晚一点，日本兵就用枪把子打，用脚踢，做工稍微慢一点或休息时间稍微长一点也会遭到打骂。劳工干重活却吃不饱饭，据幸存者回忆，日本人给他们吃的是包米面稀粥，大家个个饿得骨瘦如柴。

　　在日本侵略者残酷的奴役下，许多劳工因饥饿、劳累、疾病等原因失去了利用价值。日本把头、监工不但不给劳工治病，反而残忍地将劳工处死：有的劳工被日本监工举起来摔死，然后拖到狼狗圈里喂狼狗；有的劳工被架在火上活活烧死；还有许多病重劳工被活活扔进万人坑……

　　17座“地下城市”，17座地下魔窟，17座“死亡工程”。“只见劳工来，不见劳工出。”这是众多要塞外围劳工和知情人及日本老兵们当年亲眼目睹的事实。课题组证实，目前只发现两位从“死亡工程”逃生的“内围劳工”。一名是虎头要塞的劳工梁山，可惜没有留下任何口头资料，只有间接传言；另一名就是张玉甫。张玉甫不仅是海拉尔要塞已知的唯一一名逃出要塞的幸存者，也成为了17处要塞群中发现的唯一生还并留下证言的“内围劳工”。

　　工程结束后，等待劳工的不是脱离苦海的欢乐，而是杀戮。

　　被强抓为劳工挖战壕的梁德云亲眼目睹了悲惨的一幕：

　　“有一天，一个领头的人说：‘快开支了，你们有钱花了。’我们还以为真的给钱。有一天，我去上厕所，顺着厕所铁丝网的边爬进柞树林子。只见对面的山坡已经挖好了一个大坑，3米宽，四五米长。据说这天‘开支’。机关枪就在开支的棚子里，开支的人站在离棚子三四米远的地方，突然机关枪开始扫射，不知毙死了多少人……”

　　曾在虎头要塞服役的冈崎哲夫在《秘录·北满永久要塞》一书中回忆：

　　“1940年，虎头要塞工程完成，将抓来的中国军队俘虏摆酒宴至山谷间，正在吃喝之际，山顶上的机枪一起向这些人射击，全部杀死。”

　　1993年4月，冈崎哲夫再次来到虎头，他热泪纵横、浑身颤抖地说：“当年我亲眼目睹了1．3万名修筑要塞的中国劳工被日军处死，尸骨满地。”

　　要塞慰安妇

　　二战期间，侵华日军最可耻的“发明”就是慰安妇制度。

　　中国专家考证，慰安妇制度始于1932年“一·二八”淞沪事变后的上海，发明者就是当时日本上海派遣军副参谋长冈村宁次。此后，日本政府和军部在其军队中有计划设立了大量“合法”的强奸中心——慰安所，40万性奴隶受到极为悲惨的身心折磨，这里包括了众多的要塞慰安妇。

　　侵华日军要塞课题组研究人员经过多方研究和调查获得铁证：“‘满’苏国境筑垒要塞群”中，不仅有战俘、劳工的白骨，还有慰安妇的血泪，这些慰安妇以朝鲜人居多，都是被强征、骗征的性奴隶。

　　金成民介绍，经国内多名专家研究证实，要塞慰安妇的吃穿都由部队供给，慰安所的老板也由部队指定担任。期间也给慰安妇每人每天两毛钱，有些慰安妇甚至连这些零用钱都没有。她们被监禁在军事禁区的某一要塞中，完全失去了人身自由。侵华日军为了达到慰安妇避孕目的，不择手段，甚至给慰安妇服用“606”试剂，这种药让这些受害妇女终身不能生育。战后，这些慰安妇多数流落他乡，隐姓埋名，不愿再回首那段凄惨的经历。近几年，在多方努力下，终于有人开口向世人倾诉她们那段辛酸悲惨的历史，发出向日本侵略者讨还血债的呼声。先后有7名隐居在东宁、绥芬河、孙吴的受害者站了出来。

　　原籍朝鲜平壤的东宁要塞慰安妇金淑兰痛苦地回忆：“家里为了生活就把我给卖了，一共卖了五次。当时日本侵略了朝鲜，为了生存到中国来。没想到中国也有日本人，想回也回不去了。19岁被以招工名义骗到东宁，东宁慰安所的日本老板特别狠毒，接待不好客人就往死里打。休息日要接待近20个日本兵，甚至更多。每天接待10个以下就不给饭吃，超过10个能吃点高粱米饭，大葱沾盐面。每天都达到10个左右，后来受不了了，有时候达到休克为止。想跑跑不了，抓回来就打，往鼻子里灌辣椒水，醒过来还得接客。就这样度过了3年，整个身体受到了摧残。”

　　李光子、池桂兰、李凤云、朴玉善、文明金……这一个个名字背后都是一段段刻骨铭心的悲惨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