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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刊·回眸开放30年
“朦胧诗”正传·第四回
编委不准谈恋爱放猪顾城进组织
人物:《今天》编辑部
部族:成天混在一起的男女,疑似“流氓团伙”
痴迷:把《今天》做成最受欢迎的民刊之一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顾城《一代人》
《今天》第一期印刷了1000份,迅速散发干净。从第二期开始,编辑部改到另一位编委刘念春的家,在东四十四条七十六号。
为了活跃气氛,北岛从家里带来录音机,大伙听着音乐干活,音质虽差,却是当时难得的奢侈品。开饭的时间一到,由编委鄂复明张罗,做一大锅炸酱面。
当时社会风气比较保守,街坊四邻对一群青年男女成天混在一起议论纷纷,老成的北岛对此很头疼,担心有不怀好意的家伙以“流氓团伙”为由找麻烦。对此,《今天》编辑部专门成立了一个“纪律检查组”,宣布编辑部内部不准谈恋爱。
没多久,《今天》迅速成为街头最受欢迎的民间刊物之一。张贴在北大、人大、清华等各重点大学的宣传栏里,纸张空白处,密密麻麻地写满了热情的留言,以及如何订阅的咨询。
同时,《今天》也像磁石般吸引着各地的天才,比如顾城。1979年初,姐姐顾乡带着他来到《今天》编辑部,进屋后顾城躲在姐姐身后,像个胆小的孩子怯怯地望着北岛和芒克。芒克直率地吼了一嗓子:“这儿没人打你,你这是干什么呀?”北岛则笑着对芒克说:“看你把人家给吓的!”
后来,顾城成为“朦胧诗”代表人物之一。很多年来,这个随着父亲顾工下放到渤海荒滩养猪的童话诗人,发愁的不是琢磨不出“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而是那些猪儿都跑到哪里去了。
“我的身体里垒满了石头/中华民族的历史有多么沉重/我就有多少重量”——江河《纪念碑》
“朦胧诗”正传·第五回
《诗刊》发北岛大作群雄赴“青春诗会”
“与其在悬崖上展览千年/不如在爱人肩头痛哭一晚”
——舒婷《神女峰》
人物:“今天派”诗人
部族:“地下文学”创作者
痴迷:在各大文学报刊发表诗作,参加“青春诗会”
世上最难以遏制的就是才华。很快,《今天》的诗人们纷纷浮出历史地表。1980年底,国家整肃民间刊物,《今天》按要求于当年9月停刊。不过,这也刺激诗人们从“地下文学”走向“地上”。
1979年,在当时揭批“四人帮”的诗歌热潮中,最为权威的诗歌刊物《诗刊》于3月号发表了北岛的诗——《回答》。
这是“今天派”诗人第一次公开发表作品,凭借着《诗刊》当时巨大的影响力,“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等诗句传播开去,引起广泛的关注。当天晚上,北岛攥着9块钱稿费,和朋友们大醉一场。
随即,舒婷的《致橡树》、《祖国啊,我亲爱的祖国》、《这也是一切》等也在《诗刊》上发表。
这个灯泡厂的姑娘收到六七千封读者来信,成为当地邮递员的噩梦。这些信里,除了大量附着照片的求爱信外,也有人因为皮凉鞋后跟掉了,想让舒婷帮忙索要退款。舒婷无奈地回信说:“你毕竟穿了两天半才掉,我有一双凉鞋刚走到人行道扣带就断了。”
逐渐地,全国各大文学报刊开始发表他们的作品,另一份广有影响的诗刊《星星》,将顾城的《抒情诗19首》置于头条推荐。1980年,《诗刊》等刊物以“新人新作小辑”的方式不断推出“今天”群体的作品。
当年10月,《诗刊》组织了首届“青春诗作者创作学习会”(又称“青春诗会”,至2006年已经召开22届,除个别年份外每年一届,与会者十几人左右),召集天下青年才俊来京,一时间轰动全国。
远在厦门的舒婷,手持邀请函兴冲冲地找惊讶的车间主任请假,单位同事难以理解啥叫“诗会”,风传她被抓进了学习班。
“朦胧诗”正传·第六回
各门派激烈论争“朦胧诗”名扬天下
人物:谢冕
部族:朦胧诗支持者
痴迷:发表文章,劝告“看不懂”朦胧诗的反对者
这批青年诗人的横空出世,引发了诗坛大爆炸,用舒婷形容北岛的话来说,“不啻受到一场八级地震”。
老诗人们开始议论纷纷,1980年,第8期《诗刊》刊载了章明著名的文章《令人气闷的“朦胧”》,批评这股诗歌潮流中的诗歌“似懂非懂,半懂不懂,甚至完全不懂”,写得实在过于“朦胧”。有趣的是,“朦胧诗”由此得名,从此人们把北岛等人的创作称为“朦胧诗”。
章明的看法得到很多响应,臧克家、艾青等老诗人说得很严厉:“现在出现的所谓‘朦胧诗’,是诗歌创作的一股不正之风,也是我们新时期的社会主义文艺发展中的一股逆流。”
支持朦胧诗的,则多为高校的中青年学者以及在校大学生。支持的文章,日后被概括为“三个崛起”:1980年5月7日,北大中文系教授谢冕在《光明日报》上发表了《在新的崛起面前》,近乎绕口令般地劝告那些“看不懂”的反对者们:“我们一时不习惯的东西,未必就是坏东西;我们读得不很懂的诗,未必就是坏诗。我也是不赞成诗不让人懂的,但我主张应当允许有一部分诗让人看不太懂。”
福建师大的孙绍振教授,在1981年3月号的《诗刊》上发表了《新的美学原则在崛起》。刚刚从吉林大学中文系毕业的徐敬亚,在1983年第1期的《当代文艺思潮》上发表了《崛起的诗群》,斩钉截铁地宣告:“我郑重地请诗人和评论家们记住1980年。”
无论论争如何激烈,“朦胧诗”依旧受到广泛欢迎。在工体等举办的朗诵会现场,很多“粉丝”呐喊、流泪,一起高呼着“我不相信”。朦胧诗人们纷纷入选“最受欢迎的十大诗人”之类的排行,大量作品发表,各种诗集出版,部分作品甚至入选了中学教材。
“朦胧诗”正传·落幕
“朦胧诗”悄然隐退名诗人命运殊途
随着文化环境的变化,上世纪80年代中期后,“朦胧诗”逐渐被世人遗忘。
在日后的寂寞岁月里,诗人们迎来了不同的命运:顾城魂断激流岛,舒婷安静地隐居于鼓浪屿,北岛则在全世界无根地漫游。
2007年底,北岛静悄悄地回到故国,受聘为香港中文大学讲座教授。接受记者采访时,他追忆道:“如果你问其中的每个人,我相信都会告诉你那是他们一生中最辉煌的年代。”
“朦胧诗”大事记
1978年12月23日,新中国成立以来第一份诗歌民刊《今天》于北京创刊,北岛、芒克主办。
1979年3月,《诗刊》发表了发表于《今天》创刊号上的北岛的《回答》。
1979年10月《星星》(成都)复刊,以头条的显著位置刊登了顾城的《抒情诗19首》。
1980年1月5日,公刘在《文艺报》第一期发表《新的课题——从顾城同志的几首诗谈起》。
《诗刊》在1980年第4期以“新人新作小辑”的专栏形式推出一组作品。在此期间,全国各地的刊物,也都陆续发表朦胧诗诗人的一些作品。
1980年5月7日,北大中文系教授谢冕在《光明日报》上发表了《在新的崛起面前》。
1980年,第8期《诗刊》刊载了章明的文章《令人气闷的“朦胧”》。该文批评这股诗歌潮流中的诗歌“似懂非懂,半懂不懂,甚至完全不懂”,“朦胧诗”这一称谓由此而来。
1980年,《福建文学》(福州)开辟了以舒婷创作为主要讨论对象的“新诗创作问题”专栏,时间持续一年多。
1980年底,国家整肃民间刊物,《今天》按要求于当年9月停刊。
1981年3月,福建师大的孙绍振教授在《诗刊》上发表了《新的美学原则在崛起》。
1983年,徐敬亚在第1期的《当代文艺思潮》上发表了《崛起的诗群》。文/黄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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